山间浓厚的阴绿像是游弋的森蚺,云雾般垂下的瀑布成了吐出的蛇信,赵时宁收回落向远方的目光,继续在庭院里到处张望。
阿绣怎么不见了?她找遍了寝殿也没有找到他。
连庭院里漂亮的绣球花也没了踪迹。
她还指望着他告诉她妖界怎么去呢。
赵时宁醒来时她发现境界虽然提升了,但灵根还是浑浊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
也就是说修合欢对洗涤用处不大,赵时宁难免想起上回阿绣与她说的话。
阿绣说妖界有一处灵潭,可以洗涤人的灵根。
虽然不知这灵谭是真是假,但赵时宁还是决定离开青丘之后,救下小老虎,再带着万殊去妖界一探究竟。
若是阿绣一直不出现,也不知道万殊是否知晓妖界的入口。
修为提升的兴奋渐渐平缓,赵时宁又有些困倦了。她成日在青丘好像除了睡觉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唯一能与她说话的阿绣还离开了。
赵时宁伸了个懒腰,正要把窗户关上,就听见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她睡意顿消,屏住呼吸,仔细去听,这阵风一般的抽泣声又消失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鬼魅在啼哭。
赵时宁最怕鬼了,想到此忍不住心里发毛。
“是谁在哭?大白天的不要装神弄鬼。”她扬起声音喊道,四处地张望。
这回的抽泣声明显了一些,连赵时宁都能听懂这哭声中的忍耐与痛苦。
她连忙顺着哭声的方向找去,到底要看看究竟是谁。
满院子的葱茏翠绿交叠在一起,翠绿中还有着其他的花朵,青丘的花朵没有花期之言,院子里本该初夏盛放的粉色蔷薇同样灼灼绽放,十分惹眼。
但赵时宁莫名觉得,这些都不及阿绣漂亮。
庭院里面草木众多,赵时宁走到院子里那哭声又轻了许多,她停下脚步,也没有继续叫喊,只是缓声道:“阿绣,是你吗?你为何如此伤心?又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赵时宁看着在面前飘来飘去的粉蝶,这只粉蝶十分像是她在九重天见到是那只,蝴蝶在她周围绕来绕去,让她也跟着心烦意乱起来。
“阿绣,我听出你的声音了!”
她挥开了烦人的蝴蝶,又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是紫藤花的架子,上面爬满了紫色瀑布似的花朵。
不得不说白琮月是个极会过日子的狐狸,他寝殿的庭院里就是个极为漂亮的小花园,在一年四季都是春的青丘,几乎每天推开窗户都能见到各种漂亮的花草。
赵时宁漫步在紫藤花架下,“阿绣,你别躲我了,你究竟在哪啊。”
“阿宁……求你不要过来。”
阿绣的声音突然响起,素日里清朗的少年嗓音此刻变得嘶哑,好像经受了极为痛苦的折磨。
赵时宁脚步一顿,立即问道:“阿绣,你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
阿绣没有回答她的话。
风将少年无声的抽泣送来。
赵时宁纵使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沿着紫藤花架子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到了草木最深处。
大片大片的绣球花竞相开放,深绿色的叶子堆叠在一起。
清癯的少年抱膝垂头坐在地上,几乎将自己整个藏在了绣球花丛中。
“阿绣?你怎么藏在这里?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呀?”赵时宁忍不住问道。
她把阿绣看做是新交的朋友,对待朋友自然是有困难要帮助的,尤其见到阿绣哭得这么凄惨。
“阿绣,你别哭,究竟是怎么了?还是有谁欺负了你,谁欺负了你我替你去报仇。”赵时宁又走近了几步,想要问问阿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阿绣一直死死垂着头,不让她看他,不仅如此又哽咽着道:“阿宁,求你别过来……没有人欺负我,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管我。”
他这样说着时肩膀在轻轻颤着,完全就是无助的小可怜的样子。
赵时宁听他这么说,反倒是坚定了要保护他的念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既然你留在我身边伺候我,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的人被欺负不就是相当于我被欺负。”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帕子,递向了阿绣,“你别哭了,到底是谁欺负了你,我去找他去。”
阿绣还是低垂着头,没有接过她递过去是帕子,而是怯怯地说道:“我现在的模样太丑了,我怕吓到你,阿宁,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胡说,你这么漂亮的小郎君,再丑又能丑到哪里去,不许再低着头了,快点把帕子拿去,把眼泪擦干净。”赵时宁难得对人好脾气,不仅没有嫌弃阿绣的哭哭啼啼,还好声好气地安慰着他。
阿绣这才慢慢地抬头,依旧是俊美清隽的少年模样,只是眼睛哭肿了,瞧着更可怜了,白皙的侧脸贴着几片柔软的白色花瓣,让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