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老师看过来的眼神,怔了一下,想了想,拉扯下来一些,放到嘴里用牙一咬,咬下一大截,又朝张老师递了过去。
“不用了。”张老师摆了摆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按一会就可以了,不用系。”
“睿,刚才不是要系上的嘛?”胡来朝刘睿宣看了一眼,又转向张老师,眼里含着泪花,硬是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刘睿宣木然然地抬起眼来,朝张老师看了过去。
确实不用系的。
他到现在都没有觉到疼呢。
“真的不用系嘛?”胡来声地又问了一句,“我看娘之前给我包腿的时候,可都是要系上的。”
“嗯?”张老师哼了一声,朝胡来看了过来,“你伤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我?”胡来一下语塞了起来,想了想,低下头来,“那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哦。”张老师应了一声,“都过去了,今非昔比了,更何况,现在是夏,包上不透气,对伤口不好,只伤了一层薄薄的皮,涂点药,把血止了,就好了。”
“哦。”胡来应了一声,朝张老师看了看,忽然间发现,他曾经仰视的张老师,现在,居然平视了,确切地,是有些俯视了。
他都一米二了。
睿也一米七了。
但,张老师依然是他们心中最尊重的老师。
今非昔比。
是呀。
胡来在心里轻轻地应了一声,三四年前,受赡总是他。
现在,受赡装孙子的是他那不争气的爹。
多亏了表姐了。
只是,想到表姐,胡来的鼻子忍不住地一酸,朝刘睿宣看了过去。
只是,表姐早在,三年前就没了消息。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那个遥远的静云,那个离他们刘家村有着一百千米距离的静云,为什么,那么的遥不可及呢?
心底蓦然升起一阵悲凉。
睿和他的梦想一起遗落在这个夏,落叶荒芜了整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只是想再见见表姐而已,为什么,想见一面,却是那样的难呢?
胡来别过头去,眼睛微微地有些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