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柔软的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发抖,像风中飘摇的软絮。
傅斯岸松开了捏在人下颌的手指。他单手抱着舒白秋,另一只手抬高过去,插指在小孩软顺的发丝间,慢而缓地揉了揉。
傅斯岸的手指自少年的脑后顺到发尾,他用掌心覆按在舒白秋清瘦微凉的后颈,将对方很轻地按在了自己的颈间。
那是舒白秋自己贴近满抱他时,曾经做过的姿势。
怀中的少年没再抬头,也没有出声。
他的脸埋在傅斯岸的肩颈中,在熟悉的薄淡气息包裹里,似是这时慢慢听进了方才傅斯岸的话。
许久,少年才终于停下了惊恐的颤栗。
傅斯岸将人抱去了一旁的沙发,让少年侧坐在自己的腿上,卸下他背脊微僵紧绷的力度。
是个可以更舒服轻松些的姿势。
傅斯岸还摘去了自己戴了许久的手套。
皮革手套的衬里柔软透气,傅斯岸的长指和掌心都干燥温暖,并无潮意。
可傅斯岸用手指碰过怀中少年,却蹭拭去了零星的水汽。
舒白秋的鬓边颈后都有薄汗。
他是当真受了惊。
温暖的室内已然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衣物摩擦间无意发出的细微声响。
许久,才响起了一道低弱微涩的嗓音。
“谢谢……”
舒白秋又是先道了谢。
他说:“谢谢先生为我做了这么多。”
少年垂低了视线,苍白的面上没有几分激动的欣喜,却有明显的迷茫。
“可是……您会被我连累,会受伤。”
“不会。”
刚刚听道谢时,傅斯岸并没有打断他,这时才回答。
男人说得沉稳且笃定。
“喜欢是我自己的事,我会为我的决定负责。”
倘若只是这两句话,或许会显得有些空泛。
只是一些看似自我的意愿。
但傅斯岸接下来的几句话,却给出了底气充沛的佐证。
“你的第一任收养人是舒雄,他是你的远房堂叔,两年前的十月,舒雄将你带回明城。七个月之后,他因心梗过世。”
“第二任收养人是柳元辉,他是周氏团伙的骨干,收养你是为了带给老大周铭。”
一直以来,傅斯岸并未在舒白秋面前提起过这些。
他知道这段被收养的经历对舒白秋来说,是纯然的噩梦。
即使现在,傅斯岸依旧言简意赅。
“第三任收养人是周铭,他准备带你去赌石,但周氏之前的涉黑案件东窗事发,周铭本人潜逃金北,你被重新交给了柳元辉。”
“最后一任,是顾一峰。之后,他又和傅家达成了协议。”
傅斯岸把舒白秋过往遭遇的威胁都讲了个清楚。
“现在,舒雄已死。柳元
辉因敲诈勒索被判七年,正在城北监狱服刑,还涉嫌参与重大刑事案件,等候提审。”
周铭以涉黑团伙头目的身份被全国通缉,躲在金北不敢回来,只要他敢踏进国境线,就会立即被追捕。?[(”
“顾一峰被顾家带回苏城,被下了禁足令。他父亲在和我谈合同,一期合作预计持续十八个月。”
男人的嗓音不疾不徐,沉稳冷静。
却仿若轰雷电闪,令人听怔。
傅斯岸看着怀里微愣的少年,又道。
“舒家在靠过敏体质赌石的流言,今天婚礼过后,也正式被澄清。”
“目前恶意散步谣言的事件已经立案,散播源头是谁,参与其中的账号会受什么处罚,等进展出来,后续都会同步通知你。”
傅斯岸问。
“如果还有其他疏漏,还有什么其他会伤害你的事,可以告诉我么?”
“……”
舒白秋张了张唇,没能出声。
他完全没有想到。
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先生居然做了这么多。
这种一眼即明的付出与高昂的成本,再度滋生出了满胀的疑惑。
恐惧之外,又有无边的亏欠在蔓延。
“先生……”
舒白秋没想明白。
他磕磕绊绊,不解地问:“先生为什么会、喜欢我?”
傅斯岸看着他,还用圈过少年腰侧的手臂,为单薄的脊背做了支撑。
男人回答。
“因为你聪明,好心。”
舒白秋略显迷茫地等着后续,但讲到这里,傅斯岸就已经停下了。
“……”舒白秋怔,“没有了吗……?”
只是因为、这些,就……
傅斯岸却反问:“还不够吗?”
“我一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