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岸的掌心被舒白秋躲着错开了一点,腿侧没那么痒了,舒白秋的笑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发觉自己还埋在傅先生肩上,舒白秋又乖乖道歉。
“对不起。”
说着,少年抬起头来,主动退开了一点。
他的气息还有微喘,脸颊无意间很轻地擦过了傅斯岸的下颌线。
贴蹭一触即分。温凉细腻的触感,柔软到不可思议。
舒白秋稍稍坐直,见抱他的人一直没动,便问道:“先生检查完了吗?”
他还在想,自己的举动有没有耽搁什么。
而在此时,陪同的护士走了回来,道:“消毒已经结束,可以过去了。”
独处的氛围被打断,傅斯岸终于抬眼。
舒白秋已经向护士道了声谢,而傅斯岸还瞥见了不远处办公室门口,一脸惊讶看着这边的麻医生。
“……”
目睹了老板抱人、上手全过程的麻医生,缓缓地、缓缓地退回了办公室中。
傅斯岸没什么表情,扫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把怀中的舒白秋放回了轮椅上,让人继续去做检查。
等到舒白秋的身体复查完,他还需要进行心理方面的诊断。
检查照计划一一进行,为了不让舒白秋紧张,今天的心理诊断也没有立刻明确问诊,只简单做了些随意的交谈。
这次来,主要是为先排查各种精神重症的风险。
好在依据交谈和激素检验的结果,舒白秋虽然的确情绪不高,但也没有明显的病变。
木僵化的风险也暂时被排除了。
“我们的建议是观察小舒先生的平时状态,定期来做心理咨询。”
办公室里,麻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对傅斯岸道。
“您知道的,心理治疗必定是个长期过程,小舒先生这种状态,想要打开他的心门,可能会比普通人需要更久。”
傅斯岸当然清楚。
尽管今天暂时排查了部分风险,但这次并不是舒白秋完全配合的坦诚诊断,更不是他的主动求医。
有些问题可能还尚未暴露。
舒白秋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在别人眼里,少年如此脆弱易碎。
但傅斯岸知道,舒白秋其实一直在努力保护着自己。
沉默片刻,傅斯岸问:“选择性缄默症的可能呢?”
选择性缄默症是焦虑症的一种,指个体在放松状态下可以正常和别人交谈,但在某些需要语言交流的场合,如学校、商场等人多或陌生的地方,他们却完全无法开口。①
听傅斯岸这么问,麻医生就意识到。
老板对小舒先生之前过分安静的事仍有在意。
“这个可能性也不大,现在他的语言障碍并不算明显,可以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没有固定出现的被迫失语状态。哪怕遇见陌生人,也会说谢谢。”
麻医生解释道。
“而且,SM多发于青少年群体②,或是有童年创伤的成年个体。小舒先生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阴影,他的童年被养得很好。”
傅斯岸听着,目光微沉。
他那本就深邃冷厉的眼梢轮廓,垂低出了愈发漠冷的褶痕。
傅斯岸想起他看到的助理B组收集来的报告。在之前公开场合的露面中,舒白秋也曾轻声地、小心而拘谨地向提供帮助的工作人员说过谢谢。
但这样客气礼貌的小孩,却被当时的收养者恶意嘲弄,大肆笑他。
“还谢谢?哈哈!这傻子被卖了都只会帮忙数钱!”
报告中没有记录舒白秋接下来的反应——因为当时少年并没有反应,他又回到了那种仿若聋哑般的木怔安静中。
但等到下一次、等到后来傅斯岸遇见他的时候。
被如此嘲笑过的舒白秋,仍然还会向人表达谢意。
他那么乖。
理该被养得很好。
周遭陷入了一片略显凝滞的默寂中,直到电话声响起。
傅斯岸扫了一眼,接起了手机。
麻医生起身准备避嫌,傅斯岸抬手,拦下了他的动作,转身走去了相邻的无人隔间。
离开前,傅斯岸的手机中零星传出了一点有关顾一峰的字眼。
麻医生也知晓此事,只以为老板是要去处理昨晚的事端。
毕竟闹得这么大,肯定还是会引出些风波。
麻医生这样想着,但他并不知道,事实上,处理顾一峰才不过只是个开始。
——对傅斯岸而言。
舒白秋可是曾有过五任收养者。
***
傅家的婚事筹备进展很快,甚至跳过了订婚流程,直接确定了婚礼的日期。
苏越也从傅记赶来,负责为傅斯岸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