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新人,好像是纳咱们门内的一个弟子为如夫人。上个月喜帖都发了。
“结果,和你比过剑以后,他思索了两日,说近些年心思不在修行上,剑道修行进展缓慢,如今都被苦修的小辈打败了,这实在令他惭愧,他很该收一收心,不能为自己只剩下三五十年寿元就懈怠,耽于享受。”
车涵珂说着一摊手:“然后,他那门亲事,就让他自己给推啦!
“现在大家都在想,须长老你实际实力该是如何,竟让王晏禅受了这么大的打击。”
王晏禅这可真是神来一笔。
沐寒都要被惊呆了。
而且王晏禅这么说,明摆着是拿他自己当初花了一百多年才拼出来的名声抬了她一把。
盛名会让虚士现形。
但不会带累真正名副其实的人。
“大家真的很好奇你的实力。”车涵珂怕她不信,解释道:“那个新人叫什么来着?我不知道,不过,据说王晏禅特别重视她,特意发喜帖请了不少长老,而且在此之前,王晏禅都五六十年没收新人了,大家都对那位新夫人颇感兴趣,结果长老这一场比剑,硬是把喜事给比没了,大家怎么可能不好奇?”
沐寒干笑了两声。
谈妗听着松了口气。
但也对王晏禅生出了更多的愧疚。
车涵珂兀自道:“就是那新人也挺惨的,有人说之前一年,紫金峰的人都开始叫师娘了。
“本来眼看着那新人是一步登天,到头来却是登到一半阶梯断了。估计要被嘲笑好久。”
车涵珂说得随意,甚至隐隐还有些把那女子当笑料的意思。
剑派的长老们大多对自愿当炉鼎,当侍妾侍从的剑派弟子是非常看不上的——
也不算很看不上。
平时这些人都不会入长老们的眼,长老们也不会特意强调一下我看不起这种人。
剑派长老对这些人,更类似是一种轻视加无视的态度。
并不把这类人当成晚辈。
谈妗没听见自己名字,悄悄松了一口气。
车涵珂无意间流露的态度,让她略有些伤神,但更多地却是让她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她之前离筑基或许只有一步之遥。
或许筑基后,她还能得到一个被扶正的体面。
即便不被扶正,地位也不会和真正的妾室一样低下。
但这些最终都被她放弃了。
谈妗的事情或许可以暂时翻过页了,这令沐寒也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不知道类似的事情如何处理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唯一的想法就只剩一个“等”字而已。
等着时间的流逝将过往的一切带走,等着谈妗的面孔在不相关的人的记忆里淡去。
这样,谈妗若是能筑基,便只需换个名字。
——这事情或许也可以问江海平。
但沐寒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谈妗的事情。
沐寒只应承着一些已经熟悉起来的长老的恭维或者打趣,只当此事就是一场寻常的讨教切磋,背后再无任何隐情。
她的平静持续到初三下午。
那日下午,沐寒和陈辛夷在机要室里修炼读书,忽有人来访,言道小樟山镇真人有请。
沐寒听见这个邀请,心里倒是不慌。
镇嗣岩但凡长了脑子,就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把她怎么样。
她不去,反而显得她怯场。
但她也不能就这么答应。
来的是人沐寒也眼熟,是之前被沐寒知道到的那两次镇灵均来万法殿找吴过的事件里,都在场的两人中的一个。
是那个嘴巴比较谨慎,但放纵下面师弟胡言乱语只在最后打圆场的师兄。
“现在请我去?”
沐寒坐在机要室里没动,那人进了屋,陈辛夷放下玉简,偏头看着他,好像看戏一样。
这人是小樟山的首徒,之前没去坠星仙府,但如今也有筑基八层的修为。
他笑笑:“只是递个帖子。之前我家师弟多有冒犯,家师因此对长老被打扰一事多有惭愧。若须长老无事,现在去也是可以的。若长老另有安排,便看看这帖上的时间可否方便。”
说到这里,他才取出一张浅蓝色似石质也似金属的名帖。
沐寒看看窗外,外头阳光正好,她面朝着窗外笑道:“看来,我是赶上了一件相当荣幸的事情啊。正常这种事——尤其是我此前并不曾与小樟山的诸位相识——合该是见面先奉拜帖的。道友这习惯可与旁人不同。
“想来我该是道友甚至是小樟山头回送拜帖的那个人。”
她转回头接过名帖。
陈辛夷忽然说了句:“要是她不问,这名帖你就给‘忘’了?”
“辛夷,”赶在那人开口前,沐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