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撒完药粉,又想让沐寒拿些干净的布料或者床单出来,但看看沐寒床上被血污得乱七八糟的床褥,还是没有提这个要求。
她小心翼翼地把少年身下的床单撤了下来,用匕首在床单头尾两边还算干净的地方割下几大片布条,然后用布条把铺满药粉的创口裹起来扎紧。
忙完了少年的事情,,像是急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样,她立刻转身背对着床铺了,然后她取出二十颗下品灵珠来。
“这些是药钱。”她嗓音是有些沙哑的,但说话时不带任何情绪也并不显得艰难,感觉这沙哑是天生如此,与情绪或者病痛无关。
合格的成品沾合草市价是三颗下品灵珠一株,品质最好的还能再高一点,但也只是高出些零头。
沐寒拿来的这些都是只能贱价处理来回本的次品,二十株总共能卖个十四五灵珠就算极限了。
沐寒没想到这事情还会有这一折,她意外地又看了看女修和少年,然后走过去取了五颗灵珠。
“这些就够了。”沐寒解释道:“这些就算是沾合草的种子钱和我的药费了,其他的用不上。”
“你不要?”女修挑了挑细长的月牙眉。
沐寒摇头。
“怕我杀你?”女修“呵”了一声。
“不是,我穷,怕日后解释不清。”沐寒再摇头。
她无意解释更多——她的想法多半和这女修说不到一块儿去。
她的确挪用了灵庄给的多余的种子,但这个种子本身就是“用不上的话就全归负责种植的修士”。她的种子是种塔里了,灵庄上她的药田里出了差错,她是肯定会拿塔里的沾合草补缺的。说到底,她只能算是提前收走了灵庄给她的东西。
而到田里取沾合草,这是女修威胁她做的,她乙陆灵庄没那么大的责任心,为了保命拿沾合草便罢了,但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或者拿去卖灵珠,这便恶心了。
女修又细细打量她,见她脸板着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盯着下方,便把剩下的灵珠收起来了。
“你倒老实,可惜老实人一般活不久。”收起灵珠后,她随口说了一句,说不清是感叹、讽刺还是自言自语;沐寒肢体紧绷,但那女修显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说完话后就坐下了,这回是坐在桌子边上。
她坐了片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坐回床边去了。而沐寒还站在靠近门的地方没有动。
过了有大概半个时辰,那女修弯腰从沐寒床下掏了个巴掌大的圆盘出来。
好像是阵盘。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的沐寒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或许是用来隐藏行踪的,所以她敢一直呆在她房间里。沐寒猜测着。
现在她把阵盘拿在手里了,是不是说明她要走了?
沐寒想到这里便觉得心里有股喜悦,但她又分毫不敢放松——谁知道这女修前面的做法是不是要她放松警惕或者保持安静不向旁人求助呢?
这女修一刻不走,她就一刻不能放心。
但事实证明她多心了。
女修把阵盘揣在身上,然后把少年打横抱起来。
沐寒现今未满十四周岁,个头应该还没长到头,这女修和她一般高。这女修身材在成年女子里其实并不算娇小,但抱起一个身高已经抽条完毕只是脸还是稚嫩面孔的少年,旁人看了免不得觉得她很是吃力,又忍不住担心她气力不够那少年会摔下来。
沐寒心知练气期修士力气一个个都大得惊人——包括她在内——但此时也忍不住有一瞬担心那少年会摔个伤上加伤。
那女修把少年抱起来后,对沐寒道:“今夜是我姐弟两个失礼了,道友既不收我的灵珠,来日若能再见,我可帮道友一个忙。”这女修也没提自己叫什么,只是说了日后再见,显然怕行踪泄露。
她说完,便抱着弟弟从窗户那里离开了。
沐寒又站了片刻,然后开门看了门外一圈,又看了窗户外面,都不见人影,这才坐到桌子旁边彻底放松下来。
她没用神识,如果那个阵盘真的是通过影响神识探查来隐藏行踪的,她用神识反而没什么用。
刚刚她还很镇定,这会儿一放松,反而眨个眼的时间就出了一层冷汗。
这灵庄上也不是很安全啊。
而且她现在差不多算是一个人住了,的确比当初在窄间住着的时候更容易……撞上这种不速之客。
也幸好这回来的人不是真的凶徒,不然这回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打发过去的了。
沐寒稳了稳神,然后把沾了血的寝具全部撤下来,堆在一起直接一个火球烧干净了,又把家具和地板上的血迹和泥土擦拭干净。
随后她回到田里,仔细确认了一番,确定此时四下无人后,又从塔里移了五株沾合草种进田里。
沾合草在塔里长得不错,沐寒没有拿灵珠去催熟,这几株沾合草的生长状态和灵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