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第二十六天(1 / 2)

半夜两点,樱从梦中惊醒。

她慢慢地睁开眼,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柔和的光线直直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眯了眯眼,花了两秒钟找回神志,然后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缓解喉咙的干涩。

再躺回床上时,她已经忘了方才梦中的内容,只有身上一层还未干透的薄汗,提醒着她那梦境并不平和。

隔壁房间隐隐传来了些微动静,乙骨似乎还没入睡。

樱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黑暗中的安宁。窗外树影斑驳,偶尔有风吹过,牵动了枝叶摇晃,响起簌簌的声音。

意识在这夜晚的凉意中异常活跃,她发散着思绪,在一个又一个记忆片段中跳跃,从白天在围墙旁边的一句谈笑,到国小时期与同学的一场争执,漫无目的地翻阅。

忽地,脑海中的片段定格在一年多前的一个傍晚,白炽灯下,她大口地喘气,右手垂在沙发边缘,脖颈上残留着挤压的痛感。

她记得,当时是在尝试自杀。

记忆又忽地跳到更久远的时光——

“骗子”、“怪物”、“精神病”……只有八岁的她,因为异于常人的天赋,召来了同学的谩骂排挤、老师的反感防备。

她问奶奶,看见那些别人看不见的诅咒是她的错吗?奶奶说,她没有错。

对,她没错。自此,她便疏远了除奶奶之外的所有人。随着年龄增长,她脱去了稚气,愈发美得惊人,身边再也没出现那些刺耳的话,取而代之的是爱慕的眼神。但她已经惯于麻木,将一切漠视。

奶奶走的那天,她对于世间的唯一眷念便被切断了,她如孤魂一般,独自活在一片可怖的真空中。

行尸走肉,无聊透顶。

然而,出乎意料地,她遇到了五条悟,遇到了狗卷,进入高专,认识了新同学。他们都和她一样,是异于常人的。

……想起来,她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过自杀的事情了。有多久了?两个月?三个月?

记不清了。

可能是从进入高专开始,或者是更早一点,在五条悟家打发一个又一个漫长的下午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在她心中种下了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逐渐填补了她的空洞和荒芜。

种下的是什么呢?

唔,先不想这个,乙骨要把她吵死了。

樱坐起身,看向墙壁。从大约两分钟前开始,墙壁的另一边便断断续续地传来撞击声,在午夜的寂静中沉闷又清晰。

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啊。

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等了一会儿,墙壁还是在响。

她打了个哈欠,下了床,披上外套,敲响了乙骨忧太的寝室门。

木制的门被慢慢拉开,室内炽白的灯光随着门的打开而倾泻出来,在昏暗的走廊上投下唯一的亮色。

乙骨的头发凌乱,眼角泛红,黑眼圈看上去好像比前两天又重了一点。他微垂着眼,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发现实在有些糟糕。那双孔雀蓝的眼眸里缠满了各种情绪,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却被她的突然造访而生生打断,定格在其中的一瞬间。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问道:“你……没事吧?”

乙骨仍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好吗?”

乙骨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像是突然梦游中途突然惊醒一般,惊愕地睁大眼,猛地后退了两步。

眼看着他要踩到地板上的衣服,樱伸手拉了一下,止住了他的动作。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即挣开她的手。

乙骨低头,深呼吸了几下,沉默半晌,再次抬头看向她,面色比方才镇定了许多。

“……有什么事吗?”他声音有些哑。

见他这么问,樱也就直奔主题:“墙壁的声音吵到我了。”

闻言,乙骨顿了顿,垂下眼眸。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樱点点头,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回到自己的宿舍。

乙骨忧太一动不动地看着昏暗的走廊,站了好一会儿,才关上门。他双手抱头,方才勉强停滞住的情绪瞬间决堤,濒临崩塌。他用额头抵着门,整个人慢慢往下滑,直至跌坐在地上。

“里香……”少年的声音压抑着痛苦,破碎不堪:“头好疼……”

用咒力幻化成的咒灵模样在房间的角落里显现,安静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里香……我该怎么办?”

房间里没有回答。

*

银座,咖啡馆内。

角落的卡座里,米格尔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学生。两个学生则安静地与他对视着,等待他开口。

沉默了一阵后,米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