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往楼下看了一眼,“那他们……”
白善道:“稍后会有人请他们去酋长府,既然来了,总要见一见大酋长才是,也让他们看一看医棚那边的情况。”
周满为了僚子部如此费心,总不能还落个包藏祸心的评价吧?
他要他们求着周满留下来。
疟疾只在安南城和附近两个部落里流传,暂时还没流传到更远的地方。
所以在接受命令来前,其他部落的酋长其实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直到他们看到了沿着酋长府外三条街上的医棚。
患了疟疾的人并不怎么好看,安南城中染病的人也不少,他们就这么躺在木板或者稻草上注视着从他们眼前走过的酋长们。
酋长们:……
就有点儿害怕。
有人干脆转身要离开,这么严重的疟疾,谁知道会不会传染?
但他们才转身,就被大部落的勇士们拦住,“大酋长还在府中等着诸位呢,请吧!”
他们面面相觑起来,只能转身跟着勇士们去酋长府,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是李义在酋长府里把他们都解决了……
不至于吧?
不是说朝廷的贵人在这里吗?
还有驻兵在边界驻扎,李酋长的胆子没那么大吧?
比较熟悉的几位酋长用眼神交流起来,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朝廷派兵驻守边界对他们是有利的。
几人心思翻转,思考着一会儿见到大酋长要怎么说,结果他们先见到的是白善和李思。
酋长们愣愣的看着白善,然后扭头去看大总管。
大总管眼圈泛红,哽咽道:“大酋长骤闻噩耗,病情恶化,醒了一阵后又睡过去了。”
他道:“大酋长叮嘱,僚子部的事宜全权交给白大人,诸位酋长听白大人的吩咐就是。”
酋长们:好像朝廷驻军在边界也没那么好了。
大部分人沉默,但也有沉不住气的人,“僚子部的事交给一个外人不好吧?”
白善掀起眼皮,“此话不假。”
众人一静,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白善要怎么处理这个酋长。
白善却赞许的点头道:“僚子部是羁縻州,朝廷素来优待,也没想过改变你们自治的政策,所以白某在这里只是暂代酋长之职。”
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道:“诸位在来之前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宜州和柳州两地驻军镇守在边界。”
有酋长忍不住质问道:“大人既说不会改变我们自治的政策,只是暂代,这会儿又提起驻军的事,莫不是在威胁我们?”
“你们要这么想也没错,”白善道:“但朝廷的意思却不是要改变僚子部羁縻州的地位,而是为了防止僚子部生乱。”
他意有所指道:“李酋长病重,其子李义死于山匪手中,那是真山匪,假山匪还有待查证,但安南城中这么多百姓染上疟疾,此时若有人想起兵谋乱,那不仅是整个安南城、僚子部的仇敌,也是大晋的仇敌。”
“白某知道你们在忧心什么,放心,在下连大晋的宰相之职都辞去了,对留在此处做首领并无兴趣。”白善道:“为了让尔等放心,我会将一些重要事务交给李娘子来办。”
他道:“李酋长的长子死了,目前也只有李娘子能主事,你们有事也可以去找她。”
“她不是已经嫁人,还插手酋长府的事不好吧?”
白善不在意的道:“娘家也是家,还是酋长们自荐,想要自己来做这个继承人?”
此话一出,酋长们就互相戒备的看起来,显然谁也不想其中的某一个人上位。
于是,让李思和白善一起代管僚子部事务的事就定下来了。
但私底下,白善把李思能处理的事都交给了她,并且教她怎么和那些酋长私下会面,给对方一个感觉,当下的僚子部,没有人比李思更适合酋长这个位置了。
大部落里李张两家占了大头,他们会承认她;其他部落也有亲近两家的部落,他们也不会很反对她……
总比换一个人上位要好吧?
而且李思是个女子,精力总是比不上男子的,她又是被白善扶持上来的,也就是说朝廷那边也是认她的。
驻守在边界上的驻军到底是威慑到他们了,正值僚子部风雨飘摇之际,没人愿意在此时和朝廷硬碰硬。
白善在做这些事时,周满正在药棚里看他们新割回来的青蒿。
她挽了袖子,挑拣好青蒿清洗,就慢慢的拧出汁水来,味道……闻着就很苦。
明达分派完一批物资,走过来看见便远远的停住了脚步,“我记得你以前让厨娘做过青蒿吃,味道……还是可以的。”
周满道:“那是煮过、焯过的,苦味儿都去了,再加上油盐,自然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