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和白善都被移回了营地,明天还得送回小城去,营地太冷了,其实不利于养伤。
皇帝带着几位重要的大臣进到营帐,契苾何力是昏睡着,白善则是真睡着了。
因为契苾何力受伤最重,因此皇帝先去看契苾何力。
见他脸上没多少血色,被子下的纱布还有点儿泛红,他便将被子给他按了按,叮嘱道:“天气冷,注意给他拢火盆。”
满宝代表医帐应下。
与契苾何力关系好的几个将军便趁机提起此次围城的失误。
看着重伤的契苾何力,皇帝果然心软,没有怪他,反而道:“高句丽应战,契苾将军总不能反过来拒绝,本来他斩下敌军将领就是立了大功,今日之败,谁也没有想到。”
谁能想到高句丽竟连自己的将士也能放弃呢?
封尚书等几位大臣皱了皱眉,不太认同皇帝的观点,本来他们已经在筹备粮草,又下了这么多城池,如今国内城就是在负隅顽抗,只要再守上个把月,对方就是不投降,攻城也会变得容易很多。
但此次契苾何力围城失礼,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而此时,高句丽也在计算这次的得失。
虽然不能清点战场,但城楼上一直有人站着留意状况,晋军那边至少伤了五百人,他们这边则是损失了八百人左右,还有一个申鸣。
但晋军肯定也损失了契苾何力,哪怕只是重伤对方,对现在的高句丽来说依旧是振奋人心的机会。
前来观战的大臣和督战的高耨萨商量了许久,直到对方退兵足有半个时辰以后才进宫去向高句丽王汇报。
高丽王大喜,“重伤了晋军大将契苾何力,晋军伤亡愈八百人?”
高耨萨也兴奋的道:“是。”
“好,好啊,”高句丽王哈哈大笑,兴奋得原地转圈,转身道:“召众臣进宫,今夜我们要好好庆祝庆祝。”
大晋那边还在争论,薛贵觉得封尚书等人对契苾将军要求太高了,他汇报了一下这一次的战亡数据,“亡二百一十八人,伤一百九十二人,其中六十八人为轻伤,余下一百二十四人皆为重伤。”
“契苾将军砍了对方的小将,末将打听过,此人是高句丽第一勇士,武艺很是高强,带出的两千高句丽兵,亡四百九十八人,重伤两百三十一人,轻伤三百六十二人,溃逃失踪了十三个,其余皆被俘,其中战马四百九十二匹。”
封尚书冷哼道:“光听战果似乎是赢了,但我们看的是后续,此一战平白损失了近四百人,契苾将军自己也受重伤,却对局势一点用处也无,高句丽那边现在说不定正在大肆庆祝呢,之前营造的亡国之像被一战破之,攻城损失惨重,围城则时间会拖得更久,这不是战败是什么?”
围城之战打的本来就是粮草,就是心理战。
之前他们虽然围而不攻,却牢牢的占据着优势,国内城本已人心浮动,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阶层,都已经对高句丽心生悲观。
章徽甚至通过高五王子的母家和他们传递了不少消息,这一次过后,恐怕又要恢复原态,而且章徽在国内城的情况还会更加不好。
满宝见大家就这么围着契苾何力谈论起战事来,争论不休,于是慢慢移动到白善的床边。
大吉目光一闪,脚步轻易的站在她的侧边,更好可以挡住那些大臣的余光,若是他们转身看过来,也被他的身体挡住,不会看到满宝的动作。
满宝指尖夹着针,轻轻掀开了白善背后的被子,看了他颤抖的睫毛一眼,微微一笑,在他身上扎了两针。
只是轻刺两下就拔了出来,白善疼得脸色一白,差点儿忍不住痛呼出声,他紧紧地咬住嘴巴,忍不住睁开眼看了满宝一眼,然后又立即闭上了。
皇帝他们一开始进来时他是睡着了,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但很快他就被他们的争论声吵醒了,所以算是听了全场。
满宝见他的脸色看起来像个病人了,便悄悄移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不动了。
皇帝顿了好一下后便重申,“此战怪不得契苾将军,倒是朕考虑不周,未曾想过对方会出此毒计。”
封尚书却道:“敌人出什么计谋我们自然没办法干涉,但契苾将军显然可以更谨慎些,他斩杀申鸣之后若能察觉到高句丽的打算,据守不前,岂不是大胜吗?”
“要不是白大人提早一步察觉提醒,恐怕我大晋军队损失会更严重。”
提起白善,皇帝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立即转身去看白善,皇帝:“白卿醒了?”
众臣和众将齐刷刷的转身看过来。
白善趴着,微微一动,想要起身行礼,但又觉得此时自己受伤,似乎不应该可以下床。
皇帝已经先他一步按住他,连忙道:“快躺着。”
见他脸上煞白,皇帝便叹气道:“辛苦白卿了,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