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将军也觉得郭将军过于奢侈和儿戏,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副手道:“约束士兵,这几日严加训练,我们不日就要出征龟兹。”
副手应下,问道:“有高昌旧贵族来访……”
“全拒了,”阿史那将军不在意的道:“除非军务,其余人等来访一律不见。”
因为郭将军爱好奢华,所以当地的贵族很投的口味,其实认真算起来,西州当地的百姓也很喜欢郭将军。
虽然他奢侈,却很少与他们征讨钱粮,都是打仗时截留战利品,或是和过路的客商要些美器鲜玩,美其名曰护送商队。
他不从当地百姓手中取钱,又能维护当地治安,自然受爱戴,也就刘焕他们来这里后西州当地的百姓才开始看一下郭将军的笑话。
以前大家虽隐约觉得他奢靡,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以为中原的贵族都如此。
毕竟以前他们的王室也很奢靡不是?
也因为这个,阿史那将军不想过多的对郭将军的言行发表意见,他只是来征讨龟兹的,打完仗就走了,这地方却还需要郭将军来管理的。
他以为这个命令下去应该没人能来打扰他了,谁知第二天便有人来报,“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阿史那将军微微蹙眉,“是谁?”
亲兵将一张帖子奉上,道:“是奉皇命来西域寻找牛痘法的使团。”
阿史那将军伸手接过帖子,翻开看了看后问,“他们来见我做什么?本将只是出征,并不管理当地事务,他们应该去找都护府才是。”
亲兵道:“将军,使团中有明达公主未来的驸马。”
阿史那将军便将才丢下的帖子取回来,又看了一眼后问,“我记得使团主官是太医院的太医?”
“是,听闻她治疗天花算首功,而且太子殿下的病是她治好的。”
阿史那将军这才道:“请他们进来吧。”
顿了顿,觉得在这里会客不好,又道:“请到大堂里去。”
亲兵去了。
庄先生和聂参军没有来,只让他们六个自己提了一盒茶叶过来。
论公的身份,周满的身份够了;论私的身份,白诚的身份刚好合适,他要是也来反倒不合适了。
所以大堂里就站着六个人。
阿史那将军出来后也被他们惊了一下,实在是除了周立如外,没有一人的身份是简单的呀。
特别是刘焕。
现在他们打仗还需户部给钱给粮呢,保守估计,这仗得打到年底或者明年,所需的粮草可不少。
想起上次收到的文书,上面户部正在哭穷,今年年初天花疫情,六七月那会儿晋中发了洪水,户部又给出去了一部分钱,加上今年夏州以北基本都在伸手要粮,却一文钱都纳不上国税,所以户部今年也为难得很。
阿史那将军可是知道的,要不是今年龟兹太过分,和西突厥勾结在一起断了商路,陛下是不想征讨龟兹的。
毕竟,去年秋天那会儿大晋和龟兹还郎情妾意,互通文书和礼物呢,当时龟兹王还大方的邀请郭将军的都护府放在龟兹,一副想要属国变藩镇的忠诚模样,谁知道只是过了一个年,夏州出了天花,龟兹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到这些厉害关系,阿史那将军冲着刘焕扬起了笑脸,也对周满和白二郎几个露出亲切的笑脸,让他们免礼后便温和的道:“快请坐。”
他看了看他们,觉得他们年纪都不大,也就比他儿子大上两三岁的样子,于是越发亲切,“你们来西域多久了?一路上可还平安?在这边是否习惯?”
最后才问了他们的差事,“牛痘的事可有消息啦?”
满宝见他如此亲切,一颗心放下大半,一一的回答,尤其突出了他们过来时遇到的两次马贼,一次吐蕃兵,伤亡惨重。
最后才顺便提了一下一起回程的事儿。
阿史那将军没想到他们已经想到班师回朝的事,不由笑出声来,觉得他们还是孩子。
打仗哪是那么简单的,今日岂知明日事,更别说还是那么远之后的事,他自己都不知何时能结束战事呢。
因此笑道:“此回玉门关的商路已通,我们过来时路上的盗匪都被朝廷军队剿了一遍,从凉州到肃州,再到玉门关,就连玉门关连着这边的大漠都被郭小将军他们翻了三遍,你们有士兵相护,再打出大晋的旗号,谅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冲撞你们。”
白善便提及令他们损失惨重的金魁安,“听闻他在西域很有些势力,他现在又效命于郭将军,我们此番回去,若是他有心害我们,大漠茫茫,恐怕还真会被他得逞。”
这样明着告状,不过阿史那将军并不讨厌,反而对郭将军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后道:“这样穷凶极恶之人,郭将军为何要用他?”
白善道:“或许是因为勇猛,此人可以一当十,甚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