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讽自己，又想以此换取她的怜惜。

然而林氏只道，“天下之大，有能者不在少数。将军多找几个大夫调理调理，也许就好了。”

她神色中既没嘲讽也没心疼，仅仅像个宽慰陌生人的善心妇人。

苏晟笑得比哭还难看，觉得自己如同爬不上坡的老人，只剩喘息，却连喘息都显得那么没用。

他更没想到林氏还有挖心的一刀子，“杨姑娘比柳氏懂事贴心，毕竟她无依无靠，好不容易被你心疼着，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离你而去。”

苏晟听得喉咙像被塞了刀片，他很想从林氏脸上看到半点哪怕是报复的表情都好，可惜什么都没有。

当时为纳柳氏为妾，她还同自己认真争执过，眼下这般平静无波提起杨蕊，当真与外人无异。

苏晟难受的喘不上气，又一次恨自己做的些什么事！

他吸了口气，“林湘，你怎么恨我怪我，我都无话可说。我错的彻底，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可···晚吟是我唯一的骨肉，你将我的女儿养那么好。”

“对不起。”

“也···谢谢你。”

林湘望着漫无边际的白雪，仿佛真能把一切过往和肮脏掩埋，可日头一晒，雪水融化，混着泥土，才更不堪。

她十年光阴，一辈子的幸福，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句谢谢你和对不起。

林湘单手解开身上的氅衣，苏晟一时没接住，眼看着落在雪里。

她说，“苏晟，我不稀罕你的愧疚和感谢，我只要休书。”

我只想永生永生与你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