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泽整个人如遭雷劈。
看着衣衫不整不顾场合抱着自己腿痛哭的大夫人,再看着周围数不清的百姓,指指点点恶意满满的眼神,他只觉得脑中阵阵轰鸣。
明明今日天青日明,却只觉得遍体生寒,眩晕感急速袭来,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还没到最坏的状况,还有希望,我一定能稳住局面!
沈承泽死死扣着手心,指甲嵌到皮肉之中,传来的痛感让他强自镇定下来!
忍着周围那一道道或鄙夷或嘲弄的各种视线,他对大夫人尽量放缓语气说道:“大伯母……”
不曾想话刚出口,大夫人便抱得更紧:“不要叫我大伯母,孩子,我是你娘,你的亲娘啊!”
“别说,这母子俩长得还挺像,一看就是亲母子!”
“就是,还叫什么大伯母?快叫娘!”
“……”
周围有人看热闹不嫌大的起哄。
沈承泽:“……”特么根本忍不了一点!
到底还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心思再深沉又如何?
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容不迫的应对,可当真实的面对围绕着周身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断的鄙夷谩骂刁难耻笑时候,沈承泽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
你个疯妇,你不是我娘!堂姐之死是她咎由自取,你不能迁怒到我身上!”
沈承泽不再温和,一把将大夫人推开。
少年抒发愤怒的同时,也在极力为自己找补。
他想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死去的沈若芙身上。
如果可以成功转移视线,他完全不介意把沈若芙干的那些不知廉耻的荒唐事拿出来供人消遣。
只可惜,沈承泽的算盘落空了。
大夫人虽算不上多聪明,但她很会发挥自己的优势。
就如此刻,她被亲儿子推到在地,无比伤感又愧疚的默默流着眼泪。
原本大夫人就只穿了里衣,洁白的布料因为在柴房中度过一夜,而沾染上污秽。
可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白皙的脸颊上印着点点脏污,不染阳春水的纤纤手指上带着磕碰的痕迹,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上,也沾染着尘埃,鬓间的发丝散落下来几缕,映着她泪眼汪汪的满面泪痕,破碎感到了极致!
“泽哥儿,你一时接受不了,娘都明白,可是,伯夫人待娘那般好,娘真的不能再昧着良心诓骗下去了,她当年只生产出一个女儿,你是我的儿子啊!
你认我也好,不认也罢,
娘只想将这压在心头数十年的罪过说清楚,让伯夫人安息……”
大夫人字字如泣的模样,几乎是让人下意识的就信了她的话。
沈承泽方才的那点子引导一下就被人给忽略了去。
眼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沈承泽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
他深知不能据理力争,多说多错,只会让大夫人爆更多的隐秘出来给人当笑料。
可也不能任由其攀咬坐实了自己奸生子的身份。
更不能开口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细细想来,大夫人这一出竟把他逼得入了死胡同,全然无法应对!
“长姐……”他发现无法力挽狂澜时候,只能面露委屈,寻长姐庇护。
此般模样仿佛当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吓得无措的天真少年。
沈若初冲他轻轻点头,示意他放心。
然后面色愠怒的望着大夫人:“大伯母,我自认伯府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这般害我弟弟?
你明知我父只有他一个儿子,不论他生母是谁,都是伯府唯一的继承人。
你把他冠上奸生子的名声,让未来的宁安伯出身低贱惹人诟病,究竟是何目的?”
大夫人哭唧唧的开口:“我只是良心有愧
……”
“按你所言,泽哥儿是你亲子,你瞒了我娘那么久,都不曾见你有愧,现在我娘已经去世多年,你突然有愧?
当真是有愧,还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泽哥儿若真是你亲子,你怎能狠下心来让他名声受损?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伯母你怎的不仅不为他考虑,还要亲手将他拉进泥污内?
这般行径,倒叫人怀疑,他究竟是你亲子,还是你仇人?”
沈若初轻柔的语气却是步步紧逼。
大夫人脱口就想说出自己儿子要杀自己,为保命不得已的话来。
还是沈承泽及时发现新的危机,立即出声打断了大夫人欲要开口的话语。
“长姐,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伯母因为堂姐之死,怨恨上了咱们,她就是故意为之,想让咱们陪着堂姐一起下地狱啊!其心之毒,世所罕见!”
沈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