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出刀4(1 / 2)

王襄易话音未了,知府官衙的后院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许知府及府衙幕僚,田趁月,张柱国,乃至李琚,都惊呆了。

巫明丽一声冷笑打破死寂:“如此说来,王粮行也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来的?你是故意带着这些莺莺燕燕来的,想陷王殿下于沉湎酒色、拱默尸禄的不义之中?”

王襄易的酒,彻底醒了。他总算发现自己才刚说了些什么话、办了什么事。

要献美女也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啊,他怎么在这个场合就送上去了!

王妃正在席上还虎视眈眈,当着她的面给信王塞女人,就算讨好了信王又如何?这位王妃对后院大度,可不代表对后院的家人大度——人家可是有将姨娘的亲族赶出京城的彪悍战绩的!

光天化日的塞女人,信王就是想收,也不敢收啊,在场随便哪个官儿、侍从,带个消息回京,信王这就成了不问苍生问美色,不被责问才奇怪。

要献女,也得是夜深人静无人私语悄悄地献,才能献出意义。

失策了,怎么就安排了接风洗尘宴上搞这一出呢?

王襄易醒是醒了,但脑子转不过来,有些迟缓,他张了张嘴,辩解说:“草民——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我看你们的意思多得很!瞧瞧这筵席,灯红酒绿,堆琼砌玉,不听外面灾民的哀嚎,不看公私仓廪的储藏,还以为你们淮北的赈济办得很好,好到已经值得歌功颂德了!”

巫明丽先笑后冷,翻脸比翻书还快,在王襄易还在绞尽脑汁想到底好还是不好,不好要怎么小代价换大利益,舍一点钱粮架住许知府,却听信王妃非常直白坦率不按任何常理、规矩地说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家里余钱多得很,一盘羊心炙,要十几头羊的心尖肉。一盘西施舌,是这样的时节里还能出海捕捞。献得上这样的菜,总不可能家产输税尽了吧?张同知,田长史,王家粮行理应有多少粮食?”

张柱国起身说道:“他家账面上录得水田一千四百亩,旱地八百亩,总计二千二百亩,每年打粮食应在七八千石。”

巫明丽笑道:“许知府疼你们,才将官府的陈粮出清都交给你,这些年你也靠着一手低入一手高出,挣得钵满盆满。人要知足,收之于民,也该报之于国,我也不要你多的,你应得的,我分文不取。粮食存三年,一年七千石口粮,三年就存二万一千石,朝廷征十一,则应有余粮一万八千九百石。”

王襄易擦了擦后脖颈的冷汗,只交一万八千九百石粮食,问题倒不大,他还以为要命呢。

正要装一装为难、凑一凑家产,上座巫明丽的话锋又转了:“给你留下这一万八千九百石,多的都捐了,有问题么?田先生算算得有多少。”

田趁月早就算明白了,张口就来:“按照淮北府五仓及赈济仓共二十六个仓库,总计报给两淮储粮五十八万石,寻常年份岁出陈粮二十万石,其中,王记,以及王记及其所有的咸润等粮行,每年收得陈粮共计十六万石。本地行商纳征、税四成,而王记上下粮行,岁纳银三千二至四千不等,捐桥梁渡口船只共计一千三百两银。本地三年内粮价,官府出为六钱一石,市价从八钱涨至一两银。按照你交的税额,反推,王家每年卖粮约二万五千石到四万石之间。”

巫明丽知道,除了王襄易交的税之外,别的都是假数据。

官仓储粮没有五十八万,但是王襄易通过自家、姻亲、行会拿走的份额也远不止十六万。

那是糊涂账,没有真正的底层账本,永远都查不清楚。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查清楚。

巫明丽道:“听清楚了么,你们每年收陈粮十六万,卖粮不超过四万,再减去你们自家产的新米和你捐桥捐路的钱——我便也都当陈粮算吧,取个整数,当剩下三年内的存粮,共三十四万石粮食。我要你这三十四万石粮食。反正你也没卖出去,烂在家里,岂不浪费?”

王襄易哪有这多粮食,他只是少交了税,可没少卖了粮!

“王妃——殿下,草民一心为国,此心可对日月许,能捐的都捐完了,哪还有粮食!”

“果真没有?”

“当真没有!”

“果真粒米不捐?”

“当真无米可捐!”

巫明丽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转头看向李琚:“殿下!请诛此人!”

“敢不应许!”李琚兴奋地站起来,就要提刀,一旁丁武手快,拇指一动,腰间长刀即推而出,众人尚未反应,王襄易的人头就落了地,血溅起三尺高,周围众人吓得惊慌尖叫,却又在李琚的虎视眈眈下拼了命地捂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李琚的眼神太吓人了,他根本就是在掂量,谁的脑袋好摘啊!

李琚扑了个空,却见巫明丽已经调转来看向本地丝绸商人冯爽:“数我就不详细算了,我要银十万,壮丁一千,给不给?”

冯爽被王襄易的血溅了一身,人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