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尊前开花得意红(1 / 2)

皇宫大内里,这两天很热闹。

李清婉书裙嘲众臣的事儿,一阵风就吹遍了。那诗写得那样简单,还能配成弹词唱,就连不认得字儿的内侍宫女都能哼两句。

椒房宫里多外命妇,知道得更多,晚上问安时也聊,早上问安时也说。

皇后当着人面说李清婉目中无人真该打,背地里嘲笑外面那些戆大活该被骂不是男人。

老妻的愉快的情绪,皇帝陛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下午,皇后这里妃嫔聚了几个,陪皇后下棋打牌,顺便闲聊李清婉的“献策”。

皇帝陛下正为李清婉所请而纠结,散心散到椒房宫,看见妻妾们乐不可支的样儿,不由得问道:“这事儿,真就这么好笑?”

皇后一手卷棋谱,一手掩口,道:“实在太促狭了。”

皇帝陛下道:“可知逼上绝路了,定有转机。没有这事儿,你我都不晓得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

皇帝陛下说的本事是李清婉为了不嫁人,把地图里没有标识的人迹罕至的小道都翻了出来,就连议政厅兵部几个大臣都说李清婉的主意可行,正在制定详细的行军路线和战术。

皇后则以为他说的是那首诗,道:“婉儿没有这样的才华,我看,定是她嫂子捉笔写的。”

皇帝陛下没解释,而是看向旁边的恬妃:“你懂诗的,你说呢?”

恬妃笑道:“也不像信王妃的文字,信王妃哪一次不是洋洋洒洒先贤诸子的起手?缺少典故,义愤填膺,倒像是王妃盯着公主,两人合写的。”

皇后道:“那是最好,信王一向和武将更亲近些,多早晚朝里清流就有意见。若是得知信王妃作诗嘲笑他们,明天他们家的命妇该进宫告状来了。”

“他们敢做,还不准别人说啊?平日里我不过稍微独断两句,就要被他们进谏说什么‘何桀纣之猖披’,讽刺朕时把自己当屈原,会逢君辱国耻怎么不见投江?哦,我懂,水太凉,头皮痒嘛!”(注1)

稍微听过看过一些史书传奇的后妃于是都低低笑起来。

皇帝陛下的吐槽点到为止,继续考虑李清婉所请之事。

恬妃维持着面上的风轻云淡,心里想的却和巫太太一样,若此事顺利倒还好,若是不顺……

若是不顺,就找个人出来,把锅背了。

让她来想想,哪些人适合扛下战事不利的惊天巨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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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意无意,外面撺掇起联姻的各大臣勋贵,被书裙诗气得要命,战火却并没有烧到信王府。

可能是信王一向鲁莽粗鄙,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以致于这种温温吞吞的扎心手段,根本没法儿和信王联系起来。

当然,田趁月的付出也功不可没。田趁月正经八百进士出身,落了难差点沦为胥吏,被信王府拉拔出来,备受信王尊敬。田趁月交友甚多,师父同窗都因为当年他被冤狱时未能施以援手而觉得亏欠他,他还颇收了几个徒弟,在京里的影响力一日比一日大。

外面人若要说信王府怎么怎么不好,须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口碑风评。那后面有田趁月看着呢,鸿文书肆涉及的几个饿红了眼写戏本子为生的书生的笔墨是蠢蠢欲动,双喜班更在等着传奇本子下锅。

信王府竟然在云诡波谲的多方博弈里隐身了。

巫明丽感觉自己能干的都干了,剩下的事只有静观其变。

那场《双英会》的《堂前试刀》,巫明丽最终还是没有想办法让梨园排进皇后千秋节的戏单里。

如果帝后需要,他们会自己排进去。如果李清婉需要,她会来求救。

关于十四公主联姻诸事的商议一直持续到了皇后的千秋节后。

皇帝陛下最终采纳了李清婉的恳求,将联姻改为偷袭。

对外,以联姻为理由瞒天过海,实际上,当她经过西域都护府治所停驻时,京里派去的送嫁队伍就会更换为西军都护的精锐。

罗剑胆接受谕令,将从北路协助攻打,她在北莎原正面吸引敌方注意力和武器、士兵聚集,方便西军从东南面偷袭,攻城后,两方人马汇合掌控北莎原关隘。

同时,皇帝陛下也接受了兵部、京大营、五军枢机的奏请,如果夺城失败,请负责本次偷袭的先锋西军副将凌劲以死谢罪,且这次偷袭背信弃义的罪责,将由凌劲一人承担。

李清婉不参与战斗,她只是个掩护,她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被蒙骗的公主”。

李清婉接下这几道谕令时,才有了一种真切的,人命关天的感觉。

她将谕令卷在一起,抱着它们,摩挲制作圣旨的锦缎。

如果事败,凌劲固然要死,她这个公主,下场也不会好。

大雍打着联姻的名义,偷袭北莎原,即便公主真的不知情,漠西蛮为了给臣民交代,也不会留她性命。

何况——真陷入那样的境地,面对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