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他鼻子，艰难地伸手，在脸上胡乱扫着。

“小子，你们躺这干嘛？”桎揉揉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地把眼睛撑开一道缝，一个老大爷正用拐杖戳他们，嘴里嘟嘟囔囔的。

桎慢条斯理地爬起来，惊动了熟睡的默，默一脸茫然地眯眼瞄他，拍了拍脑袋。

“哎呀，你们睡这里干嘛啊！这大早上的，别人都等着锄田呢，这样会挡住别人的！”老大爷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二人，他捋了捋胡须，接着说：“这两小子，怎么这么磕碜呢？”

两人丝毫没有在意大爷喋喋不休的话语，只是如同小孩一样，安安静静坐着，直到桎吸了吸鼻子，老大爷的话才被打断。

大爷皱起眉头，以为两人是受了什么委屈，又开口教育道：“行了行了，回家去吧，你妈该着急了！看你们这样，你妈不得气死！”

桎缩了缩脖子，迷迷糊糊地问道：“大爷，我要找一种白花去救我妈，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那种花啊？”

大爷一惊，面容严肃。

大爷沉默了，呆若木鸡。

见大爷没反应，桎摇摇头，撇撇嘴，扶着默站起来，朝大爷鞠了一躬，准备转身走时，大爷一把抓住默。

大爷伸出食指，神色激动。“要找这种东西，你们来村里干嘛？反正村子里肯定没有你们说的什么白花！”

大爷声音中掩藏着一丝畏惧，嘴唇有些颤抖。

“对了，我劝你们别上山。”大爷说罢，眼神慌忙离开他们身上。转身要走时，又丢下一句话，“那里有、有、有许多野兽，小心把命丢了，就此回去吧。”

桎挥挥手，送别大爷。

默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打算原路返回。

身边经过两个村民，他们肩上扛着锄头，其中一个手中还提着一包什么东西。

“你还真是个好人啊！”村民甲没好气地埋怨着村民乙。

“死者为大嘛。”村民乙苦笑着，手搭上村民甲的肩膀。

“没想到那种白花真的跟书上说的一样。”村民甲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

“…………”

桎和默听到白花，心里的死灰中忽然蹦出一只兔子，在他们胸口蹦来蹦去，踩弯了两人的嘴角。

桎一激动，刚迈出一大步，想追上刚从身边经过的两个村民。默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冲昏脑子的桎毫无防备，衣领勒住了脖子，感受到桎往前冲的力量消失，默才松开手。

“扑通。”

“咳咳咳……”桎捂住脖子，斜着眼望过去，默的眼神依旧冷漠。

桎还没开口骂，就被默一把扛起，远远跟在那两人后面。

一弹指顷，两个村民就停在两座矮矮的土堆前，村民乙掏掏口袋，取出一个馒头，分成两个，一个坟头放一半。

“唉，年纪轻轻就没了。”

“这种人值得可怜？”

“死者为大。”

“你……”

树后的桎和默聚精会神地听着，脖子也快伸出去了，两个村民的话题忽然陡转。

“话说那种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不知道，小时候听别人谈天时说什么远处那座山上就有。”

“开玩笑吧！”

“不知道，那边山上野兽太多，也没人敢上去，大家就当这是个玩笑了。”

“…………”

两人在树后屏息凝神地听着，眼里放出光芒，都幻想着找到花后的场景。回过神时，两个村民已经不知所踪。

“听到了吧，知道怎么办了吧！”

默抬了抬眉毛。

桎兴冲冲地冲在前面，默则在他身后跟着。直到他们一头扎进树林里，他们才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

树林里灌木丛生，各种杂草都窜上他们腰间，厚实的草丛，让他们如同在逆流而上。

阳光从叶间漏下来，不断变化着自己的角度，温和地直视着太阳。

“啊啊啊啊！”终究是桎熬不住了，率先发出痛苦地嚎叫。

默依旧一副冷淡的表情。

“喂，你就一点不累吗？”桎抱住树干，想要得到默的关心。

默安静地漠视着他，只传来了几声鸟叫，叽叽喳喳地声音像钝刀似的，割得桎心里又疼又痒。

并不是默不想说话，只是桎老是忘记默不能说话，以至于总是气到自己，又让默愈加怀疑他的智商。

一个果子砸到桎头上，稳稳落到他手上。

桎轻轻揉着被砸痛脑袋，默正啃着果子，缓缓坐下。

两人正休息着，草丛里细小的声响引起了默的注意。

直到一只球一样的棕色小动物钻出来，米粒大小的眼睛瞟见两人，随即窜进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