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隔着帷帽纱帘打量萧翊,平时不可一世的他,在娘面前同一个犯错的孩童,神情委屈,却是乖巧站着并不反驳,叫她很是意外。
“这位小少爷确实要撞到我了,到了老夫人口里成了还未撞到就拦,由此推及,难不成香主见到持刀伤人的,非得要等伤了人才去阻止,亡羊补牢?”沈皓月可不会看在萧翊的面子上惯着不讲道理的人。
“姑娘,我们只是担心呈儿,方才他差点摔地上,姑娘怎还能说话咄咄逼人。”齐氏拉萧呈在身边护着,似乎害怕她们再伤害萧呈。
“夫人若是真担心自个孩儿,要么早些护在他身边,要么教导他莫在人多的地方乱跑,夫
人都没有,我同夫人讲道理,夫人却道咄咄逼人,倒是会给旁人安罪名的。”沈皓月道。
齐氏怒气提到嗓子眼了,顾及萧老夫人在不好发作。
萧老夫人见面前女子一身华服,出口便知是读过书的,气质也不平常,竟有凌香亲自护送,不明对方底细不好说重话,瞥了一眼齐氏,更不喜齐氏怯弱的模样,“好在都没事,姑娘先行,莫耽误了登船。”
沈皓月向萧老夫人虚行一礼,扶着玉枝的手往船上去。
“这是哪位姑娘?举止礼仪皆不凡,倒不像出生兰陵的。”萧老夫人问萧翊。
萧翊记得答应了沈皓月的事,只道:“听闻叫沈三娘,是外地来兰陵的,做
酒水生意。”
“瞧着像是世家出身的贵女,怎抛头露面营商?”萧老夫人没再说什么,叮嘱萧呈小心些,一并去船上。
沈皓月头遭乘船,果然晕船,加之有身孕,前两日几乎吃不下东西,便是勉强吃下去也会吐出来。
船上大夫应凌香的托付,一日来给沈皓月看诊两次,并没有旁的不适,只是晕船,急得玉枝不知如何是好。
萧翊与沈皓月的房间一个在西三楼,一个在东二楼,未免叫人怀疑,萧翊没去找沈皓月,成日在甲板上闲晃只等沈皓月出现,他哪知沈皓月晕吐得三天没出门。
好不容易遇上玉枝,萧翊一问才知沈皓月如今状况,也顾不得许多,冲
进沈皓月屋里。
沈皓月半躺在窗边坐塌上,上半身些斜趴在坐塌边沿,正在朝着地上的盆里吐酸水。
玉枝忙放下提来的水,走过去倒一杯茶给沈皓月漱口。
萧翊也跟着上前,瞧沈皓月虚弱的样子,气恼得明明着急却非冷着一张脸道:“同你说过晕船很难受,你偏生不听人劝,非得遭这份罪,方知厉害。”
沈皓月漱口后躺回坐塌,斜睇萧翊一眼,这人怎在萧老夫人面前就一副乖顺的模样,就知道唬他,“萧少主若是来训斥我的,那可以走了,我今日已比前两日好许多,可见明日就不大会吐了。”
“明日船靠港补给,你下船去,我命人用马车送你回兰
陵。”萧翊可不想她在船上出什么事。
沈皓月吐得有晕,只道:“航程过半,便是再吐几日我也能撑得住,何况已有好转,多谢少主好心了,不过我并不想半途而废。”
“晕船不单单与你适应有关,还有海浪之类的状况,你作何要倔?你想要见识海上景象,这吐得也出不了房间去见识!”
萧翊想叫沈皓月死心,越说越像是在挖苦,沈皓月更听不进去,头扭想一遍装睡。
她又不理人的模样,他一副毒舌,常常说得别人无话回应时,他都只觉那人着实有错。唯独对她,他说出的话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就抓心挠肺地不舒畅。
萧翊无可奈何,气得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