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起马车窗帘,光照进车里,打在李域紧闭的双眼上,眼皮些许起伏,突然睁开。
李域坐起,愤怒如洪水顷刻涌入脑中,冲出马车。
他与马车被扔在一处树林,马和护卫都不知所踪,且他并不知此处是何处,只得去找出去的路。
直到接近黄昏,李域才走上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他欲买一匹马,因城门将闭,路上行人少,又不知走了多久,胸中怒意随着沈皓月在脑中一遍遍出现越来越盛。
韩延驾马往长安城去,本因王爷不知所踪愁得脸都黑了几分,路上突然出现王爷身影,他赶紧扯了缰绳,停住跳下马狂奔去。
“王……王爷……可算找……找到王爷了……”韩延抱拳喘着气。
李域瞥过韩延领的一队士兵,问:“怎么回事?”
燕州军得圣上恩
准才能驻守长安城外营地,轻易不去长安城,韩延骇然,“跟着王爷的护卫去军营说王爷被歹徒截走,末将担心王爷安危,不得已派出军中士兵寻王爷。”
李域眸色阴冷,若有一柄锋利的刀闪过,今日诸事皆悖逆他,血脉中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叫他们通知各路士兵回营,各领二十军棍,至于你,同我回长安城,待本王解决了事情,再处置你!”
李域抬起手对不远处下跪的士兵示意,士兵连忙起身牵上马跑过去,将缰绳呈给李域,李域翻身上马,驾马离开。
“听到王爷说的话了吗?赶紧去找他们,都回营地。”韩延着急道,跑到自己的马边,跨上马扬鞭追李域去。
安阳王府。
李域大步走向安阳王妃的佛堂,所见下人皆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意
骇住,胆颤退避。
佛堂外,正巧柳氏与婢女要去请安阳王妃回屋休息,见李域走来,柳氏察觉到李域的冷厉,揣摩不出缘由,笑着迎上去道:“世子今日怎来王妃这里了?”
李域虽承圣上破例恩赐,安阳王尚在世就封为燕王,在安阳王府不好混了称呼,柳氏依旧尊一声世子。
佛堂灯火亮着,李域忽略柳氏,径直走进佛堂。
安阳王妃早已听到外面柳氏的声音,知道李域进来佛堂,仍旧跪着念经。
“母亲把皓月送去何处?”李域直接开口道,声音冰凉,冷了这一屋的香火。
安阳王妃撵佛珠的手顿住,双手合十朝佛像叩拜后扶着婢女的手起身。
瞧李域的模样,安阳王妃猜到大半,想必沈皓月不见了,既如此,李域定会彻查,与其让他查到她有计
划,不如她现下说实话,总归她的安排还未付诸行动,沈皓月如何,与她无关。
“不瞒你说,为娘已同意沈皓月,待她回长安城,在太子大婚之日送她走,何须今日动手?”安阳王妃往佛堂外间走,在榻上坐下。
李域一眼洞悉自个母亲的心思,她定是觉着他现下去查,会查出些什么,才拿日后的安排来掩饰。
柳氏目光在安阳王妃和李域之间来回,暗忖只怕王妃还未认清形势,言语才这般轻巧,世子现在这幅样子,可并非好说话的。
果然,李域那双眸子像要凌迟人的,寻常惯会说场面话的柳氏也不敢说什么缓和气氛了。
“她用迷药将我迷晕,”李域声音漠然没有情绪,“那处园子她第一次去,谁都不认识,还一直病着,除了七娘,她连下人各负
责什么都不清楚,如何拿到迷药?只有母亲,你去过园子。”
“你连自个娘都要冤枉!”安阳王妃呵斥道,“为娘见她前,你叫人搜身才放为娘进去,已是大逆不道,现下她不见了,你还怀疑到为娘头上,一个女人叫你失心疯了!”
安阳王妃目光一滞,不知自个怎说出这样粗鄙的话,想是气急了,别过头去叫婢女斟茶,掩饰失态。
“七娘不是你的人吗?”李域道,“母亲不必再掩盖,我只想知道她在何处,如若母亲执意隐瞒,你知道儿子的脾气,母亲不想安阳王府不得安宁吧?”
“你……”安阳王妃才压下火气窜上心口,又了解他的性子,担心他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为娘对着菩萨起誓,沈皓月不见,与为娘无关,你可满意了!逆子!好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