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朝阳郡主(1 / 2)

谁想事情这样凑巧,许是因宅子的事受到惊吓,风黎二人出门后,孙员外觉得若是心怀惊忧入睡,恐会伤身,于是便带着陈氏及一双儿女出来游玩消遣,顺便散散心,转移注意力。

孙俊民想要去请风黎时,才发现她二人已先一步出门,故而一路上闷闷不乐,谁知现在一抬头,就见她从酒楼外走进来,一时不禁欣喜若狂。

“娘子,小娘子,好巧!”他乐颠颠跑上来打招呼,却在目光触及宋樘时愣了下,“这位是?”

宋樘将头一抬,刚要说话,风黎便抢先道:“这是一位世伯之子,先父先母在世时,与这位世伯颇有交情,今日故人相见,实在令人惊喜,故而来此一叙。”

孙员外恍然,“既如此,几位可要同坐?”

风黎笑道:“多谢员外好意,但我与世兄多年未见,想话些家常之事,恐员外听了枯燥,不如稍后再来拜见。”

孙员外点头微笑,表示理解,但孙俊民听后不太高兴,他又不好强行凑上去惹人烦,只能委屈地坐回原处,时不时转头张望。

见此,宋樘不由调侃道:“娘子此次来人间,可是打算结段良缘了?”

风黎淡淡一笑,“哪里来的良缘?不过富家子弟一时新鲜罢了。”

宋樘闻言将折扇一收,故作哀叹道:“看来此人的满腔情意终是要付诸流水了啊。”

风黎瞪他一眼,“闲话少说,还是聊聊朝阳郡主吧。”

宋樘带来的四名家仆在桌边排开,为三人围出一片清净之地。

听到这话,宋樘敛了笑意,长叹一声,“我这位堂姐命苦啊,从小就不得宠爱,好容易嫁了位有情有义的夫婿,偏又福薄,早早地就去了。”

“此话从何说起?”风黎疑惑道:“她不是郡主吗?”

宋樘叹气,“不过空有个名头罢了。”

据宋樘所言,朝阳郡主出生时,其母就因难产去世了。

她的母族远在岭南,根本顾及不到京中之事,自然也无法照拂她。

旧人离开不到两年,昌王就娶了新人,自那以后,她就在王府中过起了受尽漠视的日子。

朝阳这个封号是她出生后官家亲赐的,本意是为安抚其母族,也未尝没有照拂之意。

但自从新王妃过府后,三年间便为昌王新添了一子一女,昌王喜得嫡子,自己又是个薄情之人,自然对长女多有忽视。

新王妃虽然不曾明面上苛待她,可也从不用心,她在府中无人依靠,又无长辈教导,长此以往,便养成了一副软弱可欺的性子。

后来官家召见过几次,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不喜,日子久了,也就不再关注了。

“我倒是见过这位堂姐几次,印象里她说话细声细气的,不敢与人对视,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发作,看得人实在着急。”

“不过她对下人很好,十分良善,我观她身边的婢女倒是还算尽心。”

风黎若有所思,又问道:“那她与定安伯是怎么回事?”

宋樘“嗐”了一声,“那位新王妃给她寻的好亲事呗。”

“那定安伯名为曾文彦,祖上曾是开国公,传到他这一代只剩个伯爵了,他自己也没什么实职,只挂了个中奉大夫的散官。”

“他父亲早逝,家里还有个厉害的娘,自己又是个懦夫,对着他娘唯唯诺诺,出了门就脾气暴戾,动辄鞭打小厮仆从。”

“娘子想,这样的人如何堪为良配啊?”

“可这是家事,我们虽然连着亲,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当时大家都以为,堂姐嫁过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谁知道两人成亲以后,这曾文彦不知怎地就改了性子,两人琴瑟和鸣,倒叫一干看热闹的人全都打了脸。”

“堂姐与她那婆母竟也相处得还不错,那段日子我曾过府去探望,她精气神都比在家中时好了许多。”

“她虽不擅家事,但身边也有婆母派来的能干人,倒是一点都不必自己操心的。”

“后来有一回,她不知怎么忽然生了重病,眼看着就要不好了。”

“那曾文彦悲痛之下,竟从白虎大街一步一叩首地跪行到城外济平寺中,为她祈福。”

“整整一天一夜啊,到后面膝盖也破了,嗓子也哑了,是被人抬着回府的,此事一出,汴梁城中无人不为之动容!”

“或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堂姐竟真的一点点好了起来,从那以后,两人的感情愈发深厚,不知让多少人艳羡呢。”

风黎陷入了沉思中,“那,郡主是如何过世的呢?”

宋樘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悲痛,“还不是在家时留下的旧疾,从小身子就不好,那年又复发,实在没能熬住,就去了。”

“她死后,曾文彦几乎是倾全府之力为她大办丧事,这么多年也没再娶,实在重情重义,倒叫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