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处长被刘乐恒给打了？伤得怎么样，需要喊救火车么？”

“这小刘，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动手打上级领导？”

东安市第三热电公司九层，总经理项昭和书记苟连福刚刚在一起开完了集团公司的电话会，就听到了刘乐恒将王全给开了瓢的消息，双双急得连文件都顾不上收拾，拔腿就往电梯里冲。

待电梯门关闭，二人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能在中型企业做到核心位置的人，怎么可能定力差到如此地步，被这点小事儿，就弄得惊慌失措？先前的紧张模样，不过是故意演给别人看罢了。

他们两个也许正如职工们说得那样，身段柔软，缺乏担当。然而，他们两个，却绝对不缺乏头脑、心计和经验。

第三热电公司被关停，所有员工在集团内部分流，乃是大势所趋。他们两个没有资格反对，也没有实力去反对。然而，却不意味着他们两个百分之百赞同集团公司的决定，并且心甘情愿地被人像算盘珠子一般扒拉来扒拉去。

正如刘乐恒先前感慨，这年头，哪个公司还缺领导啊？项昭和苟连福两个，其实面临的情况，不比刘乐恒好多少。

刘乐恒担心，被分流到外省，跟妻子两地分居，无法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义务。他们两个，却更担心从此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被集团公司彻底闲置。

此外，集团公司有关对这次分流人员的补偿，也让二人心中颇有微词。

虽然集团公司承诺的是保底分流，不会让一个人失业。可在东安市区内的工作，跟在外地甚至外省的工作，能是一回事儿么？

大伙在第三热电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对每一台机组，每一根管道，都已经有了感情。集团公司一个文件下来，就给关停了。接下来，还要“嘁哩喀喳”给拆个精光，在原地兴建大型高档居民区。总不能让第三热电公司的所有人，都只能眼巴巴地都在旁边干看着，连点儿“香味“”都闻不着。

只是，作为中层领导干部，企业的核心，他们有些想法，不能直接跳出来说。他们也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抓手，才可以将意见表达得更大公无私，更理直气壮。

而现在，心里头盼望已久的契机和抓手都主动送上门了，试问，他们两个如何能不长出一口气？

‘只是，可惜了刘乐恒！’在电梯门重新打开的瞬间，书记苟连福看了一眼总经理项昭，轻声叹气。

与项昭这个新上任没多久的总经理不同，他做第三热电公司书记的时间，与第三热电公司的历史一样长。这些年来，他几乎是看着刘乐恒一步步成熟起来的，对此人的欣赏，远远多于对其他年轻干部。

他心中早其实就对王全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非常不满，猜到此人早晚会栽跟头。他心中也希望有人站出来闹一闹，让集团公司的领导们明白，分流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做。第三热电公司的职工们，需要更多安抚。然而，他却真心不希望，站出来闹事的人，是刘乐恒。

“人民内部矛盾，他俩按说还是同学呢。”项昭对苟连福的眼神，心领神会，一边抬脚向电梯外边迈，一边以极低的声音，给此事定了调。

既然是人民内部矛盾，就没必要惊动派出所了。项昭和苟连福两个，配合默契，以最快速度，赶走了仍旧想着“仗义执言”的妇联主任谢剑。随即，连劝带哄，将仍旧发懵的王全，给送上去东安市电力医院的小汽车。并且叮嘱开车的司机和义务前去照顾伤员的年青同事们，该照CT照CT，该住特护病房就住特护病房，所有费用，不能走医保的，全部由公司负担。一定要好好地检查，以免留下什么没能及时发现暗伤，影响了王处长的健康。

“这事儿，没完，没完！”项昭也感觉到了，自己头上伤口实在有点儿小，却恨刘乐恒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颜面扫地。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谁也甭想和稀泥！姓刘的，这次我如果不把你送进去，我就不姓王！”

“不会和稀泥，绝对不会。王处长放心，我们两个，肯定不会包庇任何人！”苟连福年纪大，涵养好，明知道王全的话，不仅仅是在威胁刘乐恒，却陪着笑脸，郑重许诺。

待将王全这尊“大佛”送走之后，他和项昭二人将刘乐恒叫到办公室，将门一关，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四十多岁的人了，有什么矛盾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殴打上级部门领导，你像话么？”项昭第一个发难，声色俱厉，“知道的，你是跟王全个人起了冲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蓄意对抗集团公司的安排呢？到时候，集团公司一声严查，你让我跟老苟怎么办？”

“是啊，小刘，都是同事，你不能下手没轻没重啊。一旦打成了脑震荡，你不得吃官司么？”苟连福说话，永远是细声慢语，即便他现在板着脸。

“他调戏夏晨，还让我给他拉皮条。我实在忍无可忍，才跟他打了起来。”当冲动过去之后，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