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砺：“……什么人？”

管潇抿唇不语。

灯光昏暗，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在两人面庞上。

宫殿的角落里，摆放着精致的器物，在阴影中静默。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仿佛凝固，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

曹砺语气放缓了，循循善诱道：“什么人，你说出来，我帮你找。”

管潇眼睛顿时一亮，她要找郭璞难，可是曹砺就不一样了！

管潇立刻道：“我要找一个叫郭璞的人！”

曹砺顿了一下，“他是什么人？你要找他做什么？”

管潇心想这陈留王的问题还真多，非得问这么详细吗。

管潇想了想，斟酌着回答道：“他也是一个术士，他对我……很重要。”关系到她能不能回到现代，能不能回家。

曹砺敛眸看着她，只见少女盈盈水眸中充满了希冀和期盼。

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悦和暴戾。

“好啊，我帮你找人。”曹砺突然道。

管潇惊喜地抬头，却触见曹砺一双又亮又薄的漆黑眼眸，怔了一下，然后道谢：“多谢殿下愿意帮我……”

“应该的。”

曹砺温声道：“我帮你找人，你就暂且先在这里住下吧，有消息了也好第一时间告诉你。”

管潇迟疑片刻，点点头，既然曹砺愿意帮她找人，那她也不用到处瞎跑了。这也是最好不过了，安全又省事。

曹砺又看了她片刻，才唤内侍进来，带着管潇去给她安排住处。

等管潇随内侍离去后，曹砺又找来自己的暗卫，“去找叫郭璞的人，找到后……”

一个“杀”字在嘴里徘徊着，几欲脱口而出。

但是想到少女渴切期盼的眼神，曹砺最终还是抿了抿唇，垂眸道：“找到后速来回报，去吧。”

因为管潇改变主意要留在陈留，她只能和苏峻一众护卫分别。

苏峻先带人和陈留王的谢礼返回广陵。

管潇被留在了宫里，第一次享受到什么是天家富贵，满殿的宫娥内侍，奢华锦绣，而外面遍地流民，路有冻死骨。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帝王能说出“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

管潇面对着摆在眼前的各种精致吃食，有点食不下咽。

她喜欢美食，却并不过分追求奢侈。

“不合胃口吗？”曹砺出声问道。

曹砺生得俊美耀眼，目若朗星，眉如墨画，面白如玉。脸上并未涂抹脂粉，衣服上却熏染了淡淡的沉香气。身上的黑色深衣布料华贵，刺绣精致。

管潇很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看着他这张脸，还能毫不在意地在他面前大吃大喝。

管潇艰涩地开口道：“不是……”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只是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人，我吃不下。”管潇叹了口气。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一瞬间凝滞。

曹砺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死了，我想，我再如何，也没有办法从阎王爷手中再把你找回来。”

管潇看着曹砺，微微一怔。

她当时救曹砺完全是顺手的事情，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没办法在自身有余力救人的情况下，弃人于不顾。

但如果二选一，她肯定只会保全自己。

“可你没有死。”曹砺看着她，双眸发亮，眼神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就是曹淑派来陈留的术士时，我有多高兴。”

曹砺看着管潇怔愣的表情，忽地又丢出一句话：“其实我并没有生病。”

“什么？”管潇吃了一惊，心中更加懵逼，不解：“你说你没病？那你……那曹淑那……”

“我只是找了个理由，偷偷出去散心罢了。没想到却被你相救，不过——你本就是为了救我而来，对吧？”

“这样看来，还真是天意。”曹砺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装病、偷偷散心——

这几个字狠狠砸过来。

管潇脑海有一阵轻微晕眩，神情彻底僵住，抿了抿唇，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一切不合常理的片段。他为什么刻意将自己贴身的护卫高手派出去，只留下一个内侍和他自己。

为什么上山时，土匪并没有拿下他的面具……

为什么面对生死危机，他仍能悠闲淡定，像是玩游戏一样……

管潇猛地起身，身子有点发颤，难以置信地质问道：“石门山有多少土匪，是你的人？又或者石门山有多少土匪，知道你的身份，被你的护卫胁迫了？”

“我当时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你也会安然无恙的，对吧。一旦张猛或者田二有人想要对你动手，山寨里大半贼匪立刻会跳出来保护你……”

“是不是？”管潇用力握住了手，手指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