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想住进逼仄的监牢里了,永远都想了!
原本道貌岸然的绿林好汉们,在里面自知出不去了后,彻底原形毕露。
真的连禽兽都不如!
提起来,他就忍不住想哭。
他在里面,每天伺候好几个大老爷们!
能苟活至今,靠的就是一个忍耐,没有这份忍耐,他早就撞墙自杀了,在里面的日子,狗都不如!
起码狗不会被同姓……
他现在看见男人就恶心!
真想一刀割了,进宫里伺候才干净呢!
“几天?”金忠问。
“回大人,一个月时间,查不到,小的请大人斩小的头!”公子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要么拥有权力,要么去死。
“十天!”
金忠目光冰冷道:“本督给你十天时间,本督要找到银子失窃的线索。”
“小的一定能做到!”公子哥磕头。
“还有谁愿意毛遂自荐?”金忠扫视这些肮脏的绿林好汉们,脸上轻蔑。
在中枢眼中,众生皆是刍狗。
绿林好汉,不过是个符号而已。
他金忠随手一划,就能让其彻底消失,永远不复存在。
这才是权力。
一时间,应召者云集。
“你叫什么名字?”金忠问那个公子哥。
“回大人,小人叫廖承宗!”
“好,廖承宗,你来担任代小旗,统领这些人,十天后,本督要看到线索!”
金忠又和朱仪商量。
此事就交给朱仪来办。
朱仪休整一晚上,明日早晨便要出发去湖北。
晚间时候,张善来感谢。
翌日早晨。
廖承宗梳洗干净,长得十分清秀,不然也不会在监牢里被那样。
他穿着锦衣卫小旗的官袍。
腰佩绣春刀。
他十分珍爱这把刀,以前让他当番子,他都会嗤之以鼻,老子堂堂绿林好汉,怎么会为狗朝廷卖命呢?
现在,真香!
廖承宗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打扮一番,然后推开房门,走到庭院中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庭院中,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廖承宗很久没感受到如此暖人心的阳光了。
而门口,锦衣卫梁谷倚着圆拱门站着呢。
廖承宗小跑过来,跪在地上:“参见千户大人!”
梁谷是锦衣卫战至最后一刻的五十余人之一。
金忠决定用廖承宗后,就派梁谷调查廖承宗,调查结果让梁谷啼笑皆非。
别人靠后台,廖承宗靠后面,据说在牢里活得还挺滋润。
却得了提督的看重。
真是天不救人人自救,反而得了好因果。
“去吧。”梁谷倒想看看,这个廖承宗有什么本事。
去查案,他也会跟着。
“谢千户大人怜悯!”
廖承宗乖乖磕头。
在梁谷面前,他是狗,在绿林好汉面前,他可就是官了。
然后站在庭院中央,身材笔直。
昨晚他睡得很少,一直在洗,洗了很久很久,恨不得用砖头子洗,却再也洗不干净了。
忽然间,他觉得晨曦竟有些刺眼,眼角含泪。
陆陆续续的,近百好汉,都穿上锦衣卫的服装,零零散散出来。
衣服是自己掏腰包买的。
除非提督恩准,否则衣服都要花钱买。
包括刀也是花钱的,这一身行头,价格在十两左右。
绿林好汉现在没钱,都打了欠条,有钱便还,还写了保人,自己还不上,或者战死了,就让保人还。
这是锦衣卫的规矩。
绿林好汉变成锦衣卫番子,陆续来到庭院里。
有的人不敢看廖承宗,有的则眼神戏谑。
廖承宗身量挺拔,如古树青松一般,直直地站着。
对待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他也不动声色。
他抬头看了眼太阳,心里估摸着时间,忽然道:“今日不同往日了。”
“以前咱们是江湖汉子,但从昨日开始,咱们就是锦衣卫了!”
“入了锦衣卫,就得按照提督的指示办!”
“辰时出发,赶往码头,马上就要到辰时了!”
“还没出来的,就按照锦衣卫军规处置!”
廖承宗要报仇,更要立威。
切!
狗仗人势!
有个粗犷汉子撇嘴冷笑。
廖承宗仿佛能听到心声一般,瞥了他一眼,这个叫万占武,是皖西地区的总瓢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