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到家,天已经黑了,大太太果然还特地等着,一见到他们就急急问道:“怎么样?找到什么了么?”
徐薇妍刚想说实话,颜予诚已经抢先回道:“大伯母,要是我们去了一趟就找到了什么线索,那锦衣卫岂不是成了酒囊饭袋?再说,距离大哥哥出事都过了快半年,想找到跟他相关的东西更是难上加难了。”
大太太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难掩失望,摆了摆手:“那也行吧。我这儿也不需要媳妇伺候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歇着吧。”
徐薇妍和颜予诚便向大太太行过了礼,从正院出来了。他们二人一个要回长房别馆,一个要回小二房去。
徐薇妍站在岔道口,向颜三爷道谢:“今日劳烦小叔了。”不管是替她保密,还是处理许星渊之事,都多亏了颜予诚。
颜予诚笑道:“嫂子的事,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麻烦——只盼嫂子信守承诺,他日我有求于嫂子的时候,嫂子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明明只是替他保守秘密的“同盟”关系,到了这人嘴中仿佛就变成了更见不得光的背德关系。
徐薇妍脸一红,嗔了颜予诚一眼。
颜予诚非要犯这个贱,见此刻把人惹毛了,他也就舒坦了,大笑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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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妍既然把许星渊的事情交给了颜予诚,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她就没有再过问此事。
几天之后,徐薇妍正在用午膳,颜予诚忽然巴巴地来找徐薇妍:“嫂子之前交代我的事情,幸不辱命,已经都办妥了。那姓许的小子说要进来给嫂子磕个头,我替嫂子回绝了,咱们家规矩大,他进来也不方便。嫂子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徐薇妍当然不会怪他,些许小事,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小叔帮我做事,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挑剔?”
颜予诚自来熟,见徐薇妍正在吃饭,便让下人又加了一双筷子:“正好我饿着呢,嫂嫂就赏我一顿饭,算作谢礼如何?”
徐薇妍命小厨房又加了几个三爷喜欢吃的菜,笑道:“小叔来得正好,我这小厨房刚刚建起来,小叔也帮我尝尝他们的手艺如何。”
各房能不能自建小厨房,是受不受宠的标志之一。
毕竟大厨房的菜再美味,端过来也都凉得差不多了,哪里比得上小厨房现做出来的新鲜热乎?
颜予诚常年在内宅厮混,对于内宅的弯弯绕绕也很是清楚,于是命人又加了一道酒。
“嫂嫂尝尝,此酒名为‘梅花酿’,清甜绵香,并不上头。就以此酒,贺嫂嫂小厨房新建吧。”
徐薇妍笑他不知羞:“小叔用我这儿的东西给我为贺,里外里一分不出,真真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颜予诚的笑凝滞了一下。
大丈夫谁不希望建功立业?如颜予诚这样被困在内宅之中,他又怎么愿意?
换了旁人说这样的话,颜予诚早就翻脸了,只是说这话的人是徐薇妍。
说颜予诚双标也好,说他懦弱也罢,在这个人面前,颜予诚也奇怪,自己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似的?
他心里不痛快,又不能冲着徐薇妍发泄,便只能冲着酒发泄,一杯接一杯,明明是甜甜的花果酒,却被颜予诚喝出了陈酿的气势。
徐薇妍见他这副不对劲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中暗悔,想弥补一二,但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干脆一仰脖,也跟着颜予诚对拼了起来。
颜予诚已经喝得有点迷糊了,没拦着徐薇妍,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酒如喝水,拼掉了整整一桶“梅花酿”。
结果两人没有一个酒量好的,一顿饭吃完,都变成了醉猫。
长房发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大太太。
她得了信,沉着脸,半天都没有说话。
杜嬷嬷怕把主子气出个好歹,忙劝道:“大少奶奶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知道三爷其实是……,相处的时候才会随意了一点。”
大太太啐道:“要不是颜三不能人道,我怎能容他?!他要是个正常男子,我们谦哥儿头上不就绿了么!”
但即使这样,大太太心中还是有些膈应。
杜嬷嬷又劝:“小姐仔细身子,莫要生气。以后不让他们见面也就是了,小叔寡嫂,瓜田李下的,料三爷即使有些什么心思,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正劝着,外面的丫鬟又来禀,说二太太来了。
大太太现在看见小二房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又过来干什么?不见不见!”
没想到二太太根本没等丫鬟通传,已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见到大太太,劈头就骂:“大嫂打得好算盘,娶一房媳妇,是想兼祧两房不成?!”
大太太能知道的事情,小二房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知道。
大太太没想到小二房是兴师问罪来了,正好,她还没有问小二房的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