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挨得那样近,一个人僵住了,另一个人当然立刻就发现了。
颜予诚低低地笑出声来,他们紧贴在一起,胸腔都好像产生了共鸣。
好在颜予诚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只抱了一小会儿。
他眷恋地蹭了蹭徐薇妍的侧脸,然后放开了手:“葛氏不是看不起嫂子的出身么?那就让她嫁给嫂子的哥哥,也变成嫂子娘家的一份子好了。这样的赔罪嫂嫂可满意?”
满意???
徐薇妍只觉得可笑:“小叔拿我当七八岁的小孩子么?葛家嫡女下嫁一事,想要达成,需要耗费多少心力多少功夫,何其困难?费这么大劲仅仅是为了给萍水相逢的嫂子出气?呵,小叔就算想哄人,也要给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才是。”
颜予诚闻言,抚掌大笑:“嫂子可听过‘难得糊涂’?女人太聪明了,就不好哄了。”
“可我不想听哄人的话,只想听真话。”
最后还是颜予诚扛不住,吐露了实情:“唉,果然瞒不住嫂子。此事的确不单单是为了给嫂子出一口恶气……”
“那更重要的原因是?”
“是嫂子的哥哥。当日葛家小姐污蔑你二人有染,令兄由此记恨上了葛氏,我便用这门‘好’亲事跟令兄交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
徐天维?
徐薇妍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当日那块被摔碎的玉佩,她眼神一闪,刚要问。
颜予诚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堵住了她还没出口的话:“嫂子,有些事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这样对你、对我、对旁人,都比较好。”
那玉佩到底是什么罕物?与颜家、徐家有什么关系?
颜予诚越是讳莫如深,徐薇妍就越是好奇。
不过这件事不急,徐薇妍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太太解了她的禁足。
正好,颜予诚就是主动送上门的一头肥羊,不利用白不利用。
这么想着,徐薇妍绽出一个灿烂的笑,殷切招呼道:“说了这么久,小叔也口渴了吧?来,尝尝今年的新茶,我吃着味道还不错。”
话题转换得猝不及防,颜予诚望着徐薇妍那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莫名后背发凉。
他接过了茶却不喝,只拿在手中,故作低落,叹道:“唉,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借花献佛,借此事让嫂子更偏心我一点的。”
徐薇妍不上当:“我出身商户,当然一身铜臭。在我这里,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价码。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偏心,也不例外。”
颜予诚眼睛一亮:“那我想要嫂嫂的一颗真心,嫂嫂开价几何?”
“小叔这就俗了不是?真心当然要用真心来换。只是……”徐薇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抵上了颜予诚的胸膛,“只是这里面,可还有真心么?”
颜予诚反手把徐薇妍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眼睛亮得摄人心魄:“嫂嫂不妨亲自摸摸?看看在我心口跳着的,究竟是什么?”
徐薇妍嫣然一笑,抽回了手:“怕不是一颗黑心罢。”
颜予诚追上去道:“不管是黑心红心,只要向着嫂子,就是一颗真心了。”
就连颜予诚自己都分不清他现在对徐薇妍的种种示好,到底是真心还是利用?
徐薇妍步步为营:“真心不真心的,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要看小叔要怎么做了。不如小叔猜猜,我现在最想要什么?”
颜予诚闻弦音而知雅意:“我今日正是为了禁足一事而来。只要嫂嫂应我一件事,我便去求大伯母,让她放嫂嫂出门。”
“什么事?”徐薇妍料想颜三说的绝不是什么好事,便先堵住他的话头,“妇道人家胆子小,小叔莫要吓我。”
“嫂嫂被逼嫁进颜家,葛氏又这样轻待嫂子,嫂子难道不怨?嫂子的余生要日日守着一个死人的牌位,连自己的子嗣都不能有,嫂子难道不恨?葛氏的侄女儿欺辱嫂子,诬陷嫂子与亲哥哥有染,嫂子难道不憎?如此可怨可恨可憎之人,嫂子就不想报仇么?”
颜予诚望着徐薇妍,表情恳切极了,仿佛一心只为了眼前人好。
徐薇妍装作被迷惑的样子,问道:“那我要如何报仇呢?”
“葛氏霸占颜家宗妇的位置,我等怜惜她孤寡无靠,本不欲收回宗妇的位置。可惜葛氏倒行逆施,行事越来越狭隘偏激,若是眼睁睁看着她这样下去,才是置整个宗族于不顾。我等欲要收回宗妇之位,只怕葛氏不肯,想请嫂子做个内应。”
徐薇妍沉默片刻,摇头:“我嫁来颜家不过才几日光景,小叔竟敢把这样大的事情说与我听,是不是太信得过我了?”
花言巧语就在颜予诚的嘴边,他想说我知嫂子人品贵重,定然不会出卖我等云云。
可是,两人接触过几次,颜予诚自认对徐薇妍也有些许了解,知道她是个极明慧的女子,自己这些借口不但不能取信于她,反而会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