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以为当初没能找到凶手与霍小姐,二十多年后也难寻,即便寻到了也物是人非,作为霍家小姐本人,不见得愿意被提及旧事。”
“所以,得请世女依情况处置,若她过得富足,此事不提也罢,白家主的愿望只是想确认她过得好,若她还能记得一些霍家被灭门的细节更好,不记得也不强求,若她过得不好,或许我可以收养她。”
叶白榆明白李继的想法,一切都是从霍家小姐的角度考虑,是十分难得了。
“李公考虑周全,相信霍家小姐知道您的善意后一定会感激。”
李继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感激不感激的不重要,只愿她还好好的吧。”
叶白榆随后又问:“却不知,白家主当年调查凶手可有什么线索?”
李继说:“听周围邻居说,像是一群匪徒,好像抢了些钱财之物,但白家主觉得有蹊跷,若为求财,没有必要杀人放火,且家中钱财也没有全部洗劫,他当年甚至查过附近所有的匪帮,没有一家有嫌疑。”
这就只剩一种可能,是仇家伪装成了匪徒。
“霍家可有仇家?”
李继没有立刻回答,斟酌后才说:“霍家从商,有可能的仇家就是与之竞争的商贾,或是白家主与叶老侯爷的仇家,因为霍家富足,常给安南军提供粮草药材等物,也有时会通过商路,探听南陵的消息,不排除是南陵人干的。”
他说的这些或许,当年白家主跟老侯爷一定都一一排查过,既然没有报仇,就代表都不是。
反倒李继犹豫的那片刻让叶白榆生了疑心,好像有什么是不方便讲的。
能有什么不方便呢?
是仇家的身份碰不得,比如皇家?还是霍家有什么不能说,比如他们牵扯了什么忌讳?
叶白榆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如果是皇家灭了霍家满门,不论是白家叶家,还是李继都不会再对萧氏皇族忠心。
但霍家是商贾之家,能惹什么忌讳?难道是因为获取了南陵的情报,被南陵人记恨了?
可若是南陵人所为,李继有什么必要隐瞒?
叶白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搁置。
接下来,叶紫芫跟沈玉解除婚约的过程充满了讨价还价。
韩氏想把对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她朝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程老夫人讲情:“老夫人您也是有女儿有外孙女的人,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谁不希望自家的姑娘嫁得好有个好名声呢,我们同意解除婚约,也愿意给沈三郎正名,但能否不要用什么嫌贫爱富的理由?”
程老夫人面慈,可不是个软性子,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于心不忍的话就变了原则。
她先反问:“不知侯夫人想用什么理由解释?”
韩氏笑道:“就只说两家商量好了决定的就罢了,您看如何?”
程老夫人转而问道沈玉跟李继,“此事事关三郎的名誉,该由三郎决定,李公你认为呢?”
李继点头,“三郎你说吧。”
沈玉是个认真的性子,是什么就该是什么,但因为对方是个女子,他也犹豫过,为此他征询了翟寂的意见。
翟寂道:“她嫌弃你另嫁他人时可没考虑过你将来娶妻生子,你得考虑你未来夫人与儿女的名声。”
一句话打消了沈玉的犹豫。
“家父当年与安南侯订婚时是诚心诚意的,他看重侯爷的人品,愿意让我当赘婿,不可能轻易改变主意,说是两家商量就等同说我父亲出尔反尔,是以我认为不妥。”
韩氏急道:“两家不管结亲还是解除婚约,总要体面为先,这样的理由不是很好吗?或者就说你跟紫芫互相没有看上,这才商议着解除婚约,如何?”
沈玉道:“伯夫人是没有看上我,但我并没有看不上她。”
“你这人脑子怎么这么轴啊!”叶紫芫简直无语,“有商有量的你皆不愿意,你就非要毁了我才高兴是吗?”
沈玉说:“我从未想过要毁了伯夫人,但凡你当初与我知会一声,也不至于是如今的局面。”
李继接口道:“此事,确然是伯夫人做得有失妥当。”
李继在这里就相当于是代表陛下,他不开口则罢,开口就是拍板定论。
韩氏别提多憋屈了,陛下答应做这个见证,又请了白氏旧人,就明摆着要给沈玉撑腰,怎么会考虑紫芫的名声?
她不禁开始落泪,“便是都赖我们紫芫,也不要提什么嫌贫爱富的话罢,我们紫芫今后还要做人的……”
沈玉说可以,“便说是她没瞧上我吧。”
沈家好的时候定亲,败了就说看不上,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这就是嫌贫爱富,本质上都一样。
叶紫芫已经预料到此事昭告天下后,她的名声将烂成什么样。她那个不喜她的婆母更加有了嫌弃她的资本。那些对她表面客气背后说三道四的人更加有了编排她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