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子瑜态度这么好,夏樾一时也找不到打他的理由,众人便都进了门。
夏樾制止了巴子瑜端茶倒水的行为,气势高高在上的道:“不用忙了,我有话问你,你要如实供述。”
“是是是。”巴子瑜道:“大人您说。”
这短短的几步路功夫,他已经把自己做过的坏事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夏樾道:“你以前有个媳妇?”
巴子瑜一愣,万万没想到夏樾会问这个。
然后巴子瑜点点头:“是。”
“走了两年了?”
“嗯,病死的。”巴子瑜道:“大人为何这么问?”
“你媳妇是哪里的人?”
“是曲召城的。”巴子瑜道:“叫做双香芹,是曲召城谭家绣坊的一个丫头。”
巴子瑜还是老实的,说的和他们打听的一样。
夏樾道:“你媳妇是病死,具体是什么病?”
“说是心绞痛,很突然,上午发病下午人就没了,哎……”巴子瑜哀伤道:“我们俩成亲才半年,谁能想到她就离我而去,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我这些年只想着她,也不想再娶。”
说的还挺深情的。
夏樾道:“可请大夫来看了。”
“请了。”巴子瑜道:“可是咱们小村子,大夫住的远。她突然说不舒服,我扶她躺下,我便去找大夫,这一来一回两个时辰,等我回来,她已经没气了。”
“大夫呢?是哪个大夫。”
巴子瑜说了一个名字:“那大夫年岁已高,去年过世了。”
好一个死无对证。
夏樾道:“你和你妻子,是如何认识的?”
“说来真是缘分。”巴子瑜道:“我本来住在牛头山,香芹是谭家绣坊小姐身边的丫鬟,她家小姐不愿意遵从家里定的亲,和一个男子私定终身要私奔。小姐私奔,主人家一定会怪罪到她头上,所以无奈她也只好跟着逃了出来,到了牛头山,遇到了山匪,和她的小姐走散,被我救了。”
万万没料到,巴子瑜和双香芹还有这么一段浪漫的相遇。
巴子瑜道:“后来,我们在山里找了几天,也没找见她家小姐,她一直担心被谭家人找到,所以我们就来了京城。想着离开的远了,就能安心过下半辈子了。”
巴子瑜的话,听起来竟然非常真诚。
夏樾示意刘沙拿出那件喜服。
“你看看着件喜服,你可认识?”
巴子瑜一看:“哎,这衣服怎么在大人手里?”
这么说是认识。
夏樾皱眉沉脸看着他。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需要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就是那么霸气。
“这是香芹带在身上的,但不是她的,是小姐的。这是她家小姐的喜服,自己绣的特别喜欢,所以跟情郎私奔也带着,想要成亲的时候穿。”
“那为何会在你妻子身上?”
“嗨。”巴子瑜道;“东西是小姐的东西,但拿东西不得丫鬟拿吗,哪有小姐亲自拿着的。所以这喜服是放在包裹里,香芹背着的。她们被山匪冲散后,她就一直拿在手里。”
这么说,也说的过去。
夏樾道:“你媳妇病逝后,这喜服你是如何处理的?”
“我把喜服埋了啊。”巴子瑜道:“香芹跟我说,她家小姐最想往北去,我就把喜服埋在一个向北的山坡上,权当纪念吧。”
“没想着把衣服还回去,给人家家里留一点念想?”
巴子瑜连连摆手:“那可不敢,我这怎么说的清楚?再说了,谁知道那谭家小姐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死是活,是跟心上人去了别处?到时候谭家找我要人,我去哪儿给他们赔一个大小姐?”
他们来的时候也讨论过了,巴子瑜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肯定是满嘴放炮没一句真话的。
但是和他聊了之后,却觉得这人说话还挺真诚的,至少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漏洞来。
至于他拿了喜服没有去找谭家报信这事情,虽然不太厚道,但是他的顾虑也没错,这事情他确实全身张嘴都说不清楚,如果去找谭家,必定会惹祸上身。
说到底,他妻子是谭家小姐的丫头,又不是谭家小姐,也没有什么无情寡义的纠结。
本以为过来之后,三句话一问,巴子瑜就会露出破绽和凶恶的嘴脸,然后直接拿下打死结案,谁料到问来问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疑。
现在的疑点,又绕回到了这件嫁衣。
根据巴子瑜说,这件嫁衣是在他妻子双香芹过世后,也一起埋在了向北的山坡上。
埋在了泥土里。
一件衣服,无论它的绣工多么精美,如果在土里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