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忽然冒出来,根深蒂固。昨夜,是不是她侍寝了……?
还是说,这三个月,他们都曾私会过无数回?
这瞒着世众之眼的私会,该分外刺激吧?
我竟把人家正经帝后的相见叫做私会了。那能叫做私会么?那只是别人婚姻里,最正常不过的相见了。
她仍然是皇后,她父亲仍然是正三品大员,她仍然,是那个中宫元后,此朝母仪天下的女人啊。
难怪她一丝憔悴痛苦也没有,神采奕奕,比景妃看起来还要好很多啊。
所以,所以……
我越想,越觉得心慌。
“捧月,你去打听一下……打听一下,这三个月,凤仪宫……”可说着说着我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只管咬着唇,却在想,她的话未必是假的。
我转过身试图由水面吹来的冷风清醒清醒,全身重量压在漆红阑干上,水面映的我的倒影已有些模糊。
年久失修的红阑干忽然松动了,我还伸着头探看水中倒影时,只听“咔擦”一声,阑干横木从中折断,整片轰然倾塌。
我跌向黑黢黢的池水时,捧月的惊叫也似乎邈远起来。
我想,我下辈子要生得好看点,要比她好看,会不会,会不会……
……
冰冷刺骨。
……
痛。
……
无垠的黑暗。
……
我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那样温柔,那样深情,那样恳切。
溺亡感消弭过后,是海阔天空。
……
一阵一阵剧痛袭来,我皱着眉,没想到死了还会痛。
真的死了么?
我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橙色暖光。
“快!快端水!小主难产!”
喊叫声和盆的哐啷声、哗哗水声、嘈杂人声让我分外疲惫,我想闭上眼,可是腹部剧痛,痛得让我不得不清醒而无比倦怠。
我只想闭上眼,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一道凌厉的声线压过一切嘈杂,在我耳边轰然炸开:“应福遥,你不准睡!你不准睡!”
“我不睡,……”
嗓子疼得厉害,我自然而然地流了两行眼泪出来,我剧烈咳嗽了几声,眼睛眨了眨,却仍然什么也看不清。
意识快要湮灭在汪洋般的痛楚中。
我的手一直被一团暖暖的东西包裹着,浑身冰冷的我试图靠近那唯一的暖意,眼前却闪过蔺尔玉的脸。
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连那团暖意也握不住了,手指像在一根一根地松开,连呼吸也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我好想偷个懒啊,想一动不动地躺一会儿,想回家在我的小小的床上窝一会儿,就一会。
最好连呼吸也不用呼吸了。
可我怀着这样的美梦就要沉沉睡去时,耳边再度响起那道冷冽又急切的声音:“你敢死!你敢死,朕就敢杀了你应家满门!”
“来人啊!”
大约是对唯一眷恋的忧心,我残余的意识告诉我不能偷懒了,也让我努力地去抓那团暖意。
可是,可是好痛啊。
又痛又冷。
甚至没有力气去号啕大哭,只能默默地流眼泪,哭得眼睛疼,哭得眼前几乎都是血色了。
“不生了,以后咱们不生了,就他一个。”那声音瞬间软下来,仿佛还带着浓浓鼻音。
……
等我听见一道嘹亮的啼哭后,像所有的劫难悉数过去。
我也能安然地睡去了吧。
好累。
有贺喜的声音响起,但那都不重要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位小皇子!”
“抱走。”
“别,……”我挣扎着吐出来一个字,却几乎消磨了所有力气,嗓子哑得厉害,在斗室喧嚷里几不可闻。
“他吵着你休息了,先让乳娘抱走,你休息好了再看。”温柔声音传来,让我安了安神。
可我不想他抱给蔺尔玉,我不要!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给她,不要……”
我哭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理着我发丝的手指顿了顿。
旋即额头似印上什么温热的物什,蜻蜓点水一般。
斗室寂静下来。
……
我清醒过来时,发现我不仅没有死,还生过了孩子。
但倾归捧月全都欲言又止地看我。
我不明所以,问她们怎么回事。她们咬着唇不敢言语。
“主子……”
“……”捧月红着眼圈找来了一封圣旨。
“……诞育皇嗣有功,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