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1 / 2)

恢复神智的赵滢五脏六腑如同放在火上炙烤着一般,她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黏腻的发丝粘在颊边颈侧,她心里早已将白玉堂的祖宗八代骂了不知多少遍,身体的痛苦却没有丝毫缓解。

就在赵滢痛得几乎要再次失去知觉时,迷迷糊糊间有人将一粒药丸送入她口中,沁凉的感觉很快弥漫全身,整个人舒服了许多,随后她又被人扶坐起来,源源不断的真气自后背输入,赵滢长呼出一口气,无休止的灼痛感终于得到了缓解,她又陷入了昏迷中。

不知过了多久,赵滢幽幽醒转,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帐幔后晃动的烛火,赵滢一时有些恍惚,盯着那火苗直出神。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紧接着有人惊喜出声:“王爷,郡主醒了。”

“王爷”两个字足以将魂游天外的赵滢拉回残酷的现实中,她忙强撑着坐起来,胡乱将鬓边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

杂乱的脚步声过后,第一个跨进门来的便是襄阳王赵爵,庞太师和她的护卫林峰紧随其后,赵滢慌忙起身唤道:“义父。”

赵爵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带了和蔼关切的笑容,他伸手按住赵滢的肩膀,体恤道:“你还有伤,好好休息即可。”

赵滢被他重新按坐回床上,她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顾不上还隐约钝痛的后背,沙哑着声音心怀忐忑地道歉:“滢儿无能,未能除掉证人,还望义父恕罪。”

“本王已经听太师说了,五鼠和开封府都被惊动了,怪不得你。”赵爵的声音温和而平静,没有丝毫动怒。

赵滢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打起精神凝神以对:“好在齐威还在我们手上,没有了他开封府的人也莫可奈何。”赵滢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爵的神色。

赵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庞太师殷勤奉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抬眼看向赵滢道:“开封府和禁军已全城搜捕他一天一夜了,你觉得他还能躲多久?”

赵滢被这一眼看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斟酌着开口:“不如想办法把他送出京城?”

赵爵一掌拍在桌上,在场三人均浑身一震,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赵爵怒道:“齐威给本王惹了这么大的乱子,本王为何还要留他?”

虽是早已预料到齐威会成为襄阳王的弃子,但真正从他口里听到,赵滢心中还是升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那义父打算怎么处置他?”赵滢大着胆子问道。千万不要让她去除掉齐威,她不想再随意剥夺任何人的性命,即便他恶贯满盈。

赵爵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盯着赵滢看了好一会,看得赵滢胆战心惊,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拿不准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赵爵突然轻笑一声,端起茶盏又喝了口茶道:“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亲自将齐威送到开封府。”

赵爵的回答出乎赵滢的意料,她面上露出明显的惊诧之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义父您想让滢儿自投罗网?”

“这怎么叫自投罗网,这应该叫将功补过才对。”赵爵起身来到赵滢面前,郑重地纠正她。

赵滢神色有些慌乱,赵爵的心思她总是猜不透,她勉强笑道:“义父,开封府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相信我?”

赵爵的手再次放到赵滢肩上,回答地意味深长:“本王相信你的本事,这些年你从未让本王失望过。”他略带笑意的双眼与赵滢对视片刻,接着道:“或者本王可以让人帮帮你,演一出苦肉计,如何?”

赵滢的心脏蓦地收紧,随后不受控地狂跳起来,即便强自压抑也未能忍住身体的微微颤抖,她眼睑微垂轻声道:“滢儿听凭义父吩咐。”

赵爵轻拍了她肩膀两下,笑道:“这就对了嘛。”又交代了几句要她好好休息,便要跟庞太师一同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问道:“对了,滢儿的酿制烧酒之法是跟谁学的?本王竟不知道呢。”

赵滢身形猛地一僵,暗骂自己急于接近白玉堂而显露了这不为人知的技艺,她深吸口气故作轻松地回答:“这烧酒的酿制之法一直以来都在滢儿的脑海中,我也不知道是跟谁所学,也许滢儿的父母以前便是酿酒的,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爱喝酒呢。”她被赵爵收养后便假装失忆,自称记不得父母是谁家乡何处,能在风雪之中差点冻饿而死,想必应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吧。

赵爵只轻飘飘地道了句:“是吗?”便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赵滢眼见襄阳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终于有气无力地靠坐在了床头。

“林峰,王爷为何非要让我再回开封府?”赵滢虚弱地问道,难不成襄阳王识穿了她这次的苦肉计,所以才会再提出苦肉计之说?

林峰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属下也不清楚。”

赵滢白了林峰一眼,就知道在他这儿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五鼠呢?人证被抢走他们就这么算了?”赵滢只得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