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钦,近几日朝野传闻的客氏之事你都知道了吧?”
经历一晚波折,魏忠贤头发散乱,皮皱容衰,憔悴模样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他虚弱地蜷缩于椅子上。
哪里还有一点以往权倾天下,号令朝臣莫敢不从的气势。
话语间也透露着疲惫。
李朝钦在旁边看着一阵心惊。
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魏忠贤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李朝钦道:“如今朝堂局势风云诡谲,今晚又无端增添这诡异之事,你怕了吗?”
李朝钦忙不迭地表忠心:“干爹,孩儿愿誓死跟随于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王体乾这人柔佞深险,今日表面上是来通风报信,实则却是打探消息的,就是想来看看我魏忠贤是否已经阵脚大乱了!”
“干爹,你是说他会出卖我们?”
李朝钦闻言大惊。
“他和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咱家倒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怕这条船翻了,所以要找个最佳的跳船时机。”
“干爹,王体乾这人薄情寡恩,以前为了做司礼监掌印太监,还害死了于自己有恩的大太监王安,我们对他不得不防啊!”
“趋利而来,因利而散,这就是世间常态啊!”
魏忠贤感叹着,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皇帝针对客氏,肯定是对她积怨已深,她做的很多事情我们都脱不开关系,也知道诸多内幕,恐怕供词会牵扯到我们。”
李朝钦不安道:“那陛下,他会不会也要对我们下手?”
“一时半会他还腾不出手来,不过我们也要早做打算,让他脸面上过得去。”
“干爹,那我们要怎么做?”
“你替我写个奏折,先探一探虚实,请求停止在全国各地给咱家建生祠,来个以退为进!”
“好,干爹这招高啊!”
“另外你再找一些亲信大臣,让他们上一些歌颂咱家功德的奏疏。”
魏忠贤大字不识几个,所有文书工作自然都是由旁人代劳。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这个职位就是帮助皇帝对内阁呈上来的奏折用红字批示,又叫批红。
魏忠贤虽然不识字,但他记忆力极好。
记忆力好的人一般都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记仇。
李朝钦在旁奋笔疾书,不多时,一篇《久抱建祠之愧疏》即一挥而就。
听着李朝钦口述文章内容,魏忠贤止不住点头。
“好!好!”
“明日咱家就将这奏疏呈上去!”
“另外你替咱家安排一下,明日晚上咱家要约徐应元到府里打牌,这人是以前信王府总管太监,现如今也水涨船高了,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
……
魏忠贤和狗腿们还在揣测事情走向,却不知道崇祯已经在乾清宫炸开了锅。
原因无他,全因针对客氏的调查出现了令他无法接受的东西!
天启帝在时,魏忠贤及其亲信全权处理政务,内阁的奏疏全都需要先拿给他过目。
全国所有军政大事,皆出于其手。
崇祯即位之初,这些权力也被慢慢收回。
不要说是司礼监批朱了,就连大臣呈上的奏疏他都要一一过目。
随着调查的深入,客氏所犯罪行也渐渐浮出水面。
这天深夜。
太监王本政前来求见。
听到禀报,崇祯从堆成山的折子堆里抬起了头。
“让他进来吧!”
王本政原是信王府的护卫总管,随着崇祯入主皇城,他也被提为司礼监内侍太监。
此次客氏的案件崇祯就交由王本政主办。
崇祯的要求是不要有所顾忌,务必穷尽真相!
“奴婢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卿速速平身,今日这么晚求见,是有重要事情?”
“陛下英明!”
王本政说罢小碎步走到崇祯跟前,双手高举着一叠本子。
“这是何物?”
“这有两本东西,这厚的一本,乃是奴婢从敬事房借来的先帝起居录,内含先帝爷宠幸后宫妃嫔和宫女的记录。”
起居录?
崇祯有点疑惑。
王本政是去调查客氏,怎么查到先帝头上了,还把他起居录翻出来了。
但想到大半夜的紧急报告,肯定是有什么关联。
于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而薄的一本,则是奴婢从客氏私宅密室翻出来的,里面记录了八个宫女的脉案,而这八个宫女,都是先帝爷曾经宠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