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该打就打!(2 / 4)

(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语调平的话语声,也引得天子启含笑侧目,便见刘荣若有所思的凝神道:“父皇伐木为匾,以作为赠与先帝的贺礼,固然是出于纯孝;”

“却也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绝了一棵百年老树的根基。”

“先帝怒的,不是父皇砍下了那棵老槐树,而是恼怒于父皇居然为了准备贺礼,便将那样一棵老树随意伐去,却只用来做一块并没有实际用途的牌匾。”

“——先帝怒,是因为父皇的举动,让先帝感到失望了。”

“后来,父皇亡羊补牢,赔偿了主人家的损失,又补种了树苗,也算是为自己的过错稍行弥补。”

···

“过往这些年,父皇每每来这思贤苑,照看那棵自己亲手种下的树苗,当也是为了警醒自己:不要再犯下当年那样的错误?”

“至于先帝驾崩之后,父皇没空再来——在儿臣看来,是相比起那棵树,父皇有了更重要的事。”

“或者应该说:即了大位后,父皇便多出了许多棵要精心照料的‘树’。”

“相比起那一棵棵名为‘民’的树,这个槐树苗,父皇自然也就没工夫亲自照看了……”

刘荣此言一出,天子启面上笑意再添三分真挚,虽是含笑稍低着头,看着身前的地面缓慢前行,却也丝毫不影响充斥全身上下的舒畅,溢出那张稍显老迈的侧脸。

又走出去一段,便见天子启自然地折了身,沿着田埂,朝着那棵槐树苗而去。

一尘不染的华贵冠玄,转瞬便为土尘侵染了下摆;

被天子启踩在脚下的布履,也只在片刻间,便脏的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天子启却好似浑然不知,又或是毫不在乎。

就这么沿着田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一直走到那颗树苗下,父子二人才停下脚步,默契的昂起头,仰望起头顶干枯的树枝。

——说是‘树苗’,但也好歹是天子启在十几二十年前所栽下。

曾经的幼苗,虽还不至于长成参天大树,却也早已脱离了‘幼苗’的范畴。

只是天子启多年不来,本该更笔挺、干练的枝干,已是隐隐朝着‘歪七扭八’的方向发展,长了不少歪枝。

见此,天子启只自然地抬起手,将那些自己能够到的歪枝掰下。

一边掰,嘴上一边也不忘说道:“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务当谨小慎微。”

“在朕看来,治国却更像是栽树。”

“——先祖筚路蓝缕,建立起基业,便是栽下了树苗;”

“而后的子孙,便要将这颗名为宗庙、社稷的幼苗,一点点养成参天大树,以供天下人庇荫。”

···

“种下一棵树苗,是非常简单的事。”

“挖个坑,栽下苗,再实土稳住苗杆,便算是大功告成。”

“但要想养活一棵苗,再将其养成一棵树,所要花费的精力了心血,却是以‘十年’甚至‘百年’来计算的。”

“——秦奋六世之余烈,终于种下了一棵树苗,却在秦王政坚持不懈的揠苗助长下,不出意外的倒下了。”

“而我汉家,便是在秦那棵死苗坑里,栽下的这棵名为‘刘汉’的树苗。”

“太祖高皇帝,让这棵树苗扎了根;”

“吕太后、先帝——乃至朕,则都在帮这棵树苗,将根茎扎的更深一些、让这棵树苗的主杆更直一些、立的更稳一些。”

说到此处,天子启也终于停止昂首掰树枝的动作,稍有些疲惫的喘口粗气,在树根下倚坐下身。

又调整了一会儿鼻息,才悠悠道:“这棵苗,已经长成了五十年的树。”

“——已经长成了一棵真正的‘树’。”

“再过几年,这棵树岁满一甲子,便应当遮天蔽日,独占这片天地的普照了……”

听出天子启语调中的深意,刘荣只面色稍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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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天子启淡然看向自己,意味深长道:“离一甲子,已经没剩几年光景了。”

“离这颗树彻底长成,已经没剩几年时间。”

“但朕,一如过往这几年,没空来思贤苑照看这棵槐树一样——彼时,朕恐怕也无法亲力亲为,来照料那棵名为‘刘汉’的树。”

“朕不在,便要由你小子,来替这棵树修剪枝丫,并将过往数十年,都始终在祸害这颗树的害虫:匈奴,彻底从树干上除去。”“——只有这样,我汉家这棵‘树’,才不会重蹈嬴秦二世而亡的覆辙,才能得以继续长成一百年、二百年,乃至五百年、一千年的参天巨树!”

“但若是除虫的技艺不过关,恐怕就会在除尽害虫之前,先把这棵树给砍坏,甚至是直接砍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算刘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