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梁惜(4)(1 / 2)

刑房外传来一阵逢迎,随着一声声参见王爷,明晋晖出现在门口,笑道:“呦,是小谢啊。”

他平日最喜欢穿一身红,张扬又风流,可眼下正值孝期,他居然也是一身红,笑吟吟的,手上的鞭子还在滴血, 不知刚从哪个刑房赶来。

“晋王爷。”我向他颔首。

明晋晖把手中鞭子扔给狱卒,吩咐道:“上茶,端椅子来。”

狱卒们利落地端来了一把太师椅,明晋晖嫌脏不肯坐,一个眼神刺过去,立马就有人拿衣服去擦,恨不得把椅子舔干净。

我懒得周旋:“晋王爷,我是奉——”

“小谢,不急,话先揣一揣。”明晋晖抬指揩了下椅面,瞧见没灰了才肯坐,这时又有人恭恭敬敬地送上茶来,他瞟了眼茶汤,笑道:“这是什么茶?”

敬茶的狱卒像条摇尾巴的狗:“回王爷,是去年的小龙。”

明晋晖冲那狱卒勾了勾手指,那狱卒凑近了点,砰的一声,那汝窑茶盏被砸在他脸上,磕得稀碎。

瓷片缓缓从他脸上落下,那狱卒满脸是血,嘴里含着两颗断牙不敢吐,惶恐又含混地望着明晋晖道:“王爷……”

“本王看起来好糊弄吗。”明晋晖笑。

那人赶紧磕头求饶,磕得咚咚响,没几下地上就见了红。

恰巧有个狱卒进来,端了个木椅放到明晋晖近处,明晋晖让磕头那人滚,冲我招了招手:“小谢,来坐。”

平日我最喜欢看他脸上的笑,那股与生俱来的得意有种傲慢的迷人,和凌负羁有五六分相似。

但现在,昏黄的光,污秽的环境,血腥的气味,他总是笑吟吟如假面般的脸……

“别过去。”

卿白说,我用眼神示意他没事,迈着步子走到了我明晋晖身前,却不敢坐:“太子殿下让我来——”

“怎么。”明晋晖眼角一挑,“他让你来你就来,我让你坐,你就不坐了?”

我只得坐下,谁料屁股刚沾椅子面,就有人把椅子抽走,我啪的一声跌在地上,身上的白衣服全脏了。

明晋晖接过狱卒敬上来的新茶,眉眼间都泛着一股笑意:“不疼吧?”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心想这小子整人的法子幼稚又直白,倒让我打鼓的心停了:“不疼。”

“坐吧。”明晋晖浅浅抿了口茶,一脸漫不经心,“殿下让你来的?”

我点点头,从袖中掏出那枚玉章递给他,明晋晖接过后瞧了瞧,笑着问道:“你可知道这上面刻的什么字?”

我摇摇头。

“小谢啊小谢。”明晋晖垂眼点着茶沫,幽幽叹了口气:“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啊。”

“为何这么说。”

“你我也算是老相识,有同学之谊。我正值新丧,你一句也不问。殿下是你的主子,丢了半条命,你却在他半死不活的时候,求他帮你捞别人。”

明晋晖把那枚玉章丢到我怀里,冷笑道:“我那个太子表弟好脾气,我却见不得有人拿他作筏子。今日你若不来,那小百户兴许能活,可你踩着别人的期待来了,他就只能死。”

说罢,他示意左右对卿白动刑,我冲到卿白身前,护小鸡仔似地拦住他们:

“还未审明就动重刑,王法何在?!”

明晋晖从一旁接过了鞭子,笑着向我和卿白走来:“王法与我何干?”

那鞭子上有细密的铁刺,拖在地上呲呲作响,卿白被绑在刑架上动不了,只得急切喊道:“小谢你让开!”

我不让。

鞭子带着一阵破风的呼啸落在我背上,我听到自己皮开肉绽的声音,先是一阵麻再是火辣辣的疼,身后的明晋晖嘲道:“你啊,身上纹着殿下的名字,心里想的却是别人。”

我忍疼咬出一句话:“他是我朋友!”

“朋友?”明晋晖嗤了一声,“你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殿下是你的主子,你这辈子只需想着怎么忠君事主。哪有在主子危难之际,还为外人操心受罪的理?”

他这一段话说得理所当然正义凛凛,我却没蠢到以为他真是在为凌负羁出头。

“卿白……”我疼得直抽气,声音都在颤:“你可看清了刺客是谁?”

若非卿白知道点什么,明晋晖何必找些歪头巴脑的理由要整他?

即使我今日不来,他也会用各种手段把卿白和其余人折磨死,将这桩破事搞成死局,让后人查无可查。

“身形很细挑,功夫很好,丹凤眼,我射了他肩膀一箭。”卿白道。

……丹凤眼?

我没来由地想起了梁惜那双凉幽幽的丹凤眼,又想起他被几个小太监摁着打的场景,混在一起如何也理不清。

明晋晖冷笑:“你若与他不是里应外合,怎会那么清楚他往哪儿跑?”

先射箭再画靶子的栽赃没法解释,我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