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作茧(3)(3 / 8)

他居然也是玩马的好手,额发随着风飞扬,骄矜的眉眼越发不可一世。

我真傻,竟然以为这世上有凌负羁不擅长的事。

我用马鞭抽凌负羁胯下那匹马的屁股,他的马很乖,居然没有被吓得扬蹄,速度也没有减缓,只是怒乎乎地嗤了嗤气。

我没预料到自己会输,更不准备让自己输,可凌负羁确实比我先到。

他下了马,甩着马鞭走到我身前:“你输了,谢渺因。”

我舔舔虎牙,从马背上俯身与他对视:“你说的不算。”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认账。强加给我的规则,还要我好好遵守?痴心妄想。

凌负羁眼神忽然冷了:“你玩我?”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准备骑着roly回去。

凌负羁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开,一字一字说:“我居然会被你这种废物牵动情绪。”

我猜他在恨自己,恨自己会喜欢上我。

说到底,我是个庸俗浅薄一无是处的二流货色,在别人眼里,我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roly跑累了,步子乏乏的,慢悠悠地带着我远离凌负羁,我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舍不得说。

“谢渺因,回来。”身后的凌负羁说。

我不回头。

“回来。”他声音更冷了。

终究没忍住,回过头想和他说一句再见:“凌负——”

回头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浑身瞬间结了冰,再也吐不出一个音。

他站在我身后十米以内,手中是一把银白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我见过这玩意儿,不止一次,却没被人用枪指过脑袋。

可我现在不仅被枪指着,持枪的人还是个什么都干得出的疯子,那是枪,不是烟灰缸或棒球棍,是能要我命的枪。

凌负羁向我下令:“回来。”

我整个人都被冻住了,动作僵硬得像个零件朽坏得人偶,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木讷地完成他的指令,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

那把枪还是指着我,我看着凌负羁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声音轻而颤抖:“……你要做什么。”

凌负羁眉眼冷漠:“这匹马你想卖多少钱。”

他说的roly。

“两百……”

凌负羁淡淡地说:“一千万。”

话落,他扣动了扳机,子弹摩擦枪管,撕裂空气,射向前方。

我听到了roly微弱的哀嚎,随即是沉闷的倒地声。

我颤抖着转过身,看见roly倒在不远处,她的眼睛依旧干净清澈,眉心却有一个圆圆的洞,不断涌出鲜血。

roly死了。

就在几分钟以前,我还抱着她的马脖子,想和她一起冲到天外边去,谁也困不住我们。

我跌到地上,望着roly,像在望醒不来的噩梦。

一只手覆上我的头揉了揉,像是在安慰,头顶响起凌负羁淡漠的声音:“钱三天内汇给你。”

像是隔了一万年那么久,久到roly的额头再也流不出鲜血,我才有勇气抬头仰望凌负羁,我恨他,开口却像是要哭了:“……为什么?”

凌负羁蹲下身,温柔地用指尖擦去我脸上的冷汗,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

“她能带你离开,所以她得消失。”

“她陪了我很多年!”

凌负羁鼻尖与我相抵,哄道:“我也会陪你很多年。”

我忽然很想笑,又很想哭,混在一起居然成了哀莫大于心死。

从小,我爸就告诉我,人生在世难免会犯错,别怪自己,大多事都能补救。

可我爸没告诉过我,有些事做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有些人一旦招惹上了,就如恶鬼缠身。

凌负羁静静地看着我流泪,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他替我擦着泪,动作温柔得近乎讨好:

“你跟着我,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我流着泪,忽然笑了:“我什么都要,唯独不要你。”

凌负羁捧起我的脸,吻掉我眼角的泪,没让它们摔在地上:

“未来还长,你会变的。”

笼中鸟,池中鱼,被观赏的一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凌负羁……”我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来,杀了我。”

凌负羁缓缓起身,月光照不亮他晦灭不明的眼,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沉默着,像在思量要不要杀了我,最后他淡淡地说:

“舍不得。”

“我后悔了……”我望着他,一字一字道:“后悔遇到你。”

“我不后悔就行。”他一脸云淡风轻,迈上了马,冲我伸出了手:“上来,跟我走。”

如果我拒绝他,我要一个人在荒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