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了新家,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彻底脱离了原来的圈子。
我以为凌负羁会做些极端的事,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直接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如果不是听朋友们偶尔提起,我会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这个人。
可我的身体记住了他。
以前我从不抗拒和男人接触,现在见了男人就会想起凌负羁,想起那天晚上,心里一阵发寒,甚至有些想吐。
随之而来的还有失眠多梦厌食一系列心理疾病躯体化症状,我撑了两个月,还是没抗住,去看了心理医生。
私人心理诊所的保密性很好,我一点也不腼腆地告诉医生:
我喜欢一个男人,我想搞他,却被他搞了,现在有点心理倒错,要怎么办。
那医生年纪轻,说话也爽快,他问我,是不是变得怕男人,从双性恋变成单性恋了。
我说是。
医生给我开了点药,建议我去谈个女朋友。
我觉得他说得对,但我没空去谈女朋友,因为小A发了疯地缠着我,一副没了我就活不了的样。
小A变了,总想和我有身体接触,还想从我这里索取情绪价值。
我不耐烦,跟他说,谈钱可以,别谈感情。
小A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摇摇头,真假无所谓。还是说点实际吧,我想睡你,多少钱一次?
小A给我一巴掌,问我为什么不去嫖。
我笑,因为嫌脏啊。
小A哭了,他说,谢渺因,你真是一点人味儿也没有,就剩几个臭钱了!
我还是笑,问他,那你要不要臭钱?
他哭得很伤心,但我已经没心情去哄他了——我爸进去了,要坐二十年牢。
说难过吧,倒也没有很难过,因为早就预演过了。
在我十岁的某一天,我爸开着当时国内还没几辆的法拉利,载我出去兜风。那天我开心得要死,尾巴翘到天上,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爸却抽着烟说,儿子,将来我进去了,你千万别难过,咱俩这辈子没少享福,一点也不亏。
可我还是觉得亏,因为我从来都不快乐,从来都不。
我爸进去以前,给我安排好了后路,我只需要把国内的资产脱手换成钱,就能利利落落地走。
卖房子,卖收藏,卖车……然后我就遇到了凌负羁。
那天是秋季,整个世界都泛着萧凉的黯黄。
我去了xx湖边的马会,骑着roly,跑完了三圈竞速赛道。下马后,我抱住roly的脖子,对她说:我养不起你了,得把你卖掉,别怪我。
roly是比利时温血马,空运来的,我十三岁时买下她,把她寄养在马会,给她最好的草料和最顶级的护理,宠得像个公主。
现在,我得跟她分开了,因为我以后的固定年利息只有一百万美刀,我没法抽十分之一出来养一匹马——即使她陪了我很多年。
人一穷,就会发现世界到处是刺。
我跟马会的经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我想给roly挑个好买家,他却说多卖点钱更重要,言语之间很不耐烦,近乎敷衍。
凌负羁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穿着仔裤长靴,上身一件猎装,牵着一匹漂亮的黑马,身后跟着一群玩马的朋友。
他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于是他冲朋友们挥了挥手,牵着马走到我身前,像见到陌生人一样搭话:
“马不错。”
我没说话,马会经理倒凑了上去,左一个凌哥右一个凌总,又是赔笑又是递烟。
凌负羁问他,之前在和我说什么。
马会经理说,谢哥要卖马。
他叫我一声谢哥,全看的是凌负羁的面子。
我觉得很没意思,牵了马就想走,身后传来凌负羁的声音:“我买了。”
几声噔噔马蹄响,凌负羁骑着马停在我身侧,他说:“但得先比一场。”
几个月不见,他又是那副淡漠骄矜的样了,越来锋利,冷得像一把刀,一点也看不出骨子里的卑劣。
我笑:“比什么。”
他抬手指了指远方,宽阔的湖面和泛着绿的山间坡地,天边有一片金色的林海:“比谁先到那里。”
我攀上马,手缠了两圈缰绳,慢悠悠地往前骑:“赢了有什么?”
凌负羁甩了甩手里的马鞭,问:“你想要什么。”
“要从来没遇见过你。”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凌负羁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渺因。”
他抬起手,将那处牙印露给我看:“这是你留下的吗。”
我舔舔虎牙:“不是哪条疯狗留的吗。”
“你爸判了二十年。”凌负羁抬眼望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