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栎(2)(1 / 2)

时栎看着我,像是觉得更有趣了,眼尾柔柔地一挑:

“你好凶啊,我害怕。”

明明是一张清秀的脸,黑凉凉的眸中却透着隐隐的下流。

“滚。”

我心生厌恶,撒开他,迈开步子就往回去,不料没走几步,身后嗖地一声,一支精铁造的箭就直直射进我脚前的土里,洁白的箭羽微微发颤。

身后响起冷冷的命令:“回来。”

几日不见,连声音也陌生。

我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的小花,犹豫着,终究还是转过了身。

月光下,凌负羁就站在不远处,玄色长袍上的鎏金暗纹隐隐生辉,他手中的银白大弓对准了我,精铁箭头闪着冰冷的寒芒。

如果我再往前走,他会毫不留情地射出箭。

我知道他箭术好,却也想问问他……是不是当真不怕伤到我?

时栎一手理着被我扯开的衣领,一手按在凌负羁的弓上:

“殿下,谢公子不是有意的。”

瞧着语气,这小崽子哪还有半分在我面前的肆意?他在凌负羁面前温顺得很,偏凌负羁也吃他这套,放下了弓,问:“怎么回事?”

时栎拉起衣袖,露出被小花抓的血痕:“这猫伤了我,我不知这猫是谢公子养的,就叫下面人打了一顿,谢公子就……”

他没再说下去,绿茶的精髓就在于点到即止。

凌负羁瞟了眼我怀里的猫,淡淡问:“哪来的?”

我不敢说这是卿白送的,便只好说:“捡来的。”

他素来爱干净,此时却伸手从我怀里把小花拿起来,拎着打量了一番,末了,语气一冷:“那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小花的脖子下,竟有一条同毛色的细绳,串了个碧玉珠子。

那珠子甚小,小到能被猫毛挡住,却幽然翠绿,一见便知是极名贵的物什。

我哪买得起这东西?卿白又哪买得起这东西?

忽然,我想起陆洺判抱过小花,很爱不释手的样子,小花又追出去送他……莫不是他怕小花乱跑被人欺负,于是给它带了贵价的物件,好证明这是有身份的猫?

我解释道:“这是陆小将军刚才给它带上的。”

凌负羁问:“他来过?”

不等我答,他嗤道:“难怪今日他不来练箭。”

我暗道一声遭了,这厮已经完成逻辑闭环了,连忙解释道:“他是追着老何来的!”

“老何?”

“……何溯之,何公子。”

“你可真是门庭若市啊。”

凌负羁挑起我的下巴,眼里是明晃晃的轻蔑,像看垃圾一样看我,嘲道:

“怎么不挂个牌子,开张做生意?”

做生意?

我怔了一瞬,被他脸上的厌恶刺到了,不等我开口,时栎就挪着步子上前,怯生生地开口:“殿下,谢公子方才还说……让我晚上去他屋里。”

他一挑拨,我才反应过来这指的是什么勾当。

好啊,好啊。

一天天的,不是玩物,就是做生意,一个个把我当拿来逗着玩的阿猫阿狗,玩你妈!

说到底,我现实是阔过的,从来只有我花钱玩别人的份儿,哪由得别人轻贱我?

啪的一声,我胳膊抡圆了,狠狠地抽了时栎一巴掌,指着他被扇红的脸,恶狠狠道:“老子和凌负羁吵架,轮得到你说话?!”

时栎嘴角已有丝丝血迹,他抬指擦了擦,居然笑了:

“那你打我做什么?怎么不打殿下?”

我一愣,是啊,我打他做什么?

又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颇有几分家丑不可外扬、两口子吵架外人别插嘴的意思。

我猛地抬起头,这才看见凌负羁脸已经冷透了,他定是被我勾起了从前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了被我玩弄感情的岁月。

“够了。”凌负羁懒得再看我,“去我书房前跪一晚。”

说罢,他把小花随意丢给近侍,接过帕子擦手。

“殿下,”时栎脸上浮着指痕,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开始绿茶:“谢公子这弱不经风的样,哪经得起——”

凌负羁冷冷打断他:“你也去跪。”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身后一群近侍跟着,末了留下两个太监,走到我和时栎身前,讪讪道:

“您二位,请吧。”

时栎吐掉嘴角的血,也不装了,冲我冷笑:“走吧,谢大少爷。”

我俩就这样跪在了凌负羁的书房前, 入夜以后,那汉白玉的地砖又冷又硬,跪上一会儿全身都疼。

若只是膝盖疼就算了,偏这四周林木葱郁,入夜全是蚊子,我的衣裳穿得薄,被咬了好几处。

啪的一声,背上猛然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