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人多一点耐心,多问几句,或许高长陵就会把“九重楼”的真相和盘托出。
不过这世上从来没有也许。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达不成目的,老人也失去耐心。
天照城得不到的东西。
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是原则问题,毫无让步余地。
老人清楚。
今夜之后,晨曦镇绝对会驱逐他们。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象征性的与天照城做出了割裂。
那帮高高在上的仙人、圣人、高僧,顶多只能追究个人责任,无法把矛头指向自家山头。
“那就去……死。”
骤然间老人一声怒喝,舌绽春雷。
双脚好似一滑,高大身影便来到高长陵身前。
弓背、拧腰、握拳、抡圆手臂。
砰——
高长陵胸口如遭锤击。
整个人飞了出去,撞进屋内,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床沿上。
木床轰然垮塌。
他也摔倒在塌下的草席上。
胸口塌陷出一个坑。
急促上下起伏。
大口呕血,染红了衣襟。
皮肤表面显化出的鳞甲和一根根细密的红色毛刺正慢慢褪散。
老人拳头血糊一片。
布满细密小孔。
他看着受伤的拳头,甩了甩手。
火辣辣的疼。
“身上居然穿了护甲,真还做足了准备。”
他跨过门槛,大步走向高长陵,高高抬起大腿。
杀心已起。
他便再无顾忌。
就在这时,眼前剑光刺目。
剑是从裆下刺出。
出手的正是看似剩半条命的高长陵。
森寒的剑气,夹杂着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两仪剑意。
“姓慕的婆娘竟然把高玄山不传之秘教给了这小子……”
魁梧老人来不及细想。
两人距离实在太近,近得没有多想的空间。
一阵涟源激荡而出。
下一刻,老人原地消失。
高长陵又是一口血喷出。
原来出其不意的一剑必杀,彻底落空不说,还牵扯了胸口伤势。
他把大蛇鳞片和赤焰金乌羽毛缝贴在了内衣夹层里面,护住了胸前后背。
老人拳头虽重。
被粗制的甲胄卸了部分力道,传递到身上,只剩七八成。
再加淬体隐甲和焰刺羽阻隔,又消减大半。
真正落到身体,顶多三成。
就算这样,肋骨也折了七八条,脏腑受到的冲击亦是不小。
他能抓住机会全力刺出一剑,已尽全力。
可惜——
境界差距在那儿摆着。
他挣扎着起身。
魁梧老人再次出现在门外。
宽阔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月光。
要命!
高长陵深吸一口气,浑身哪哪都痛。
此时他已顾不得这些。
两眼通红,死死盯着对方。
老人身上散发着令人颤栗的气机,宛如前来索命的黑色魔灵。
比之前可怕了不止数倍。
这才是老人真正的实力,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他完全没有丝毫机会。
汗水渗出头发,从额头滚落。
老人冷冷地站在对面,像是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
巍峨而冷酷。
他就站在那里,就像是高不可攀,不可逾越的神祇。
高长陵不安地喘息着,甚至连他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下弦月躲进了云层,光线骤然变暗。
兵器撞击声还在不断敲击着寂静的夜空。
也预示着阿竹无法腾出手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很聪明,也很有天分,可惜你……没有成长的命数。”
魁梧老人的语气居然带着几分惋惜。
在高长陵听来,更像嘲讽。
“既然拿不出剑,那就去死。”
老人突然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又一拳砸下。
出拳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
高长陵没有闪避。
上一拳造成的伤势,让他很难再施展行云流水。
他心里清楚。
就算使出行云流水身法,也躲不开。
手里的剑再次刺了出去。
拼尽了最后一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