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封信(1 / 1)

那段时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都觉得很美好。

如果剖开现实不看的话。

你们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经常推着她出去晒太阳,散步。和其他病人一同说着玩笑话。

你帮她剪下报纸里的重要新闻,她则负责用胶水粘贴到书册上。

她经常看到隔壁床的小朋友,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抱上孙子。

“这得看木皙的意思。”你笑着说。

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

躺久了她会起来做运动。

她嫌一个人锻炼没劲,就喊我和你一起加入。

我们三就在太阳底下的草坪上小幅度地做起了广播体操。

有的时候,你会带来一点饼。

她觉得干吃着没劲,就喊你和我一起玩游戏吃饼。

赢的人就可以吃一块饼,输的人要讲一个自己或者别人的秘密。

你老是输给我们。

然后我们就听了很多你生活里的八卦。

我和你妈妈听了直笑。

一直觉得你生活怎么这么憨。

可是那天,我和你站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摇了摇头。

“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个瞬间,似乎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求求你医生。”

“花多少钱都可以。”

......

时间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从我们的生活中划过。

后面的一段时间,你妈妈的病情越发急剧恶化起来。

所有的治疗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她一天天变得瘦弱。

大部分时间都是嗜睡的状态。

慢慢地,她不怎么主动说话了。

经常去厕所的次数也变多了。

在她清醒的时候,你依旧用温柔的语气给她念着每天新闻上发生的趣事。

我其实很多时候,都难以想象你是怎么支撑住的。

特别是看到你晚上熬夜守在她身边,听到她时不时痛苦的声音,你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说:“妈,我在。”的时候。

病房里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听得是那么清晰。

似乎她看到你没有那么痛苦的样子,她继续多支撑了一段时间。

“好好照顾好自己。”她叮嘱好你,“也照顾好木皙。”

“妈,我会的。”

可是最后结果并没有改变。

最后抢救台还是传来了“没办法了。”的声音。

那天下午,是我第一次见你哭得那么狼狈。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狼狈。

你靠在我的肩头上哭了出来。

“徐望初,忍不住就不要再忍了。”我说。

“木皙,我真的忍不住了。”你一遍遍地重复着,“木皙,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

“没事的,徐望初,没事的。”我说。

“哭出来睡一觉就都好了。”

“我一直都在,徐望初,你还有我。”

医院白色的墙壁上粘贴着安慰着患者的标语,但似乎并不能安慰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徐望初,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