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子了。”舒眉平静地说道。

“在姐姐心里，你就是小孩子。”我道。

谁料舒眉听到这话，竟小声抽泣起来。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哭吧哭吧，还是个小孩子呢，想哭就哭。”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真的体会到舒眉的不容易。明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总是故作大人模样，说话像个小大人，做事也像个小大人，从不喊苦从不喊累……

舒眉哭得越来越厉害，竟抱着我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每当我……我下山看见别的小孩子……我总是很羡慕……他们……我……我……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所以我想对他好……我想好好照顾……照顾他……但是、但是……有时候……我……我真的太累了……”

“以后就不累了，姐姐会照顾爷爷的，你只管读书就好。”我说道。

舒眉闪着他充盈着泪水的大眼睛问我：“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我愣住了，笑着说道：“不是喔。”

“那你怎么这么善良，还会发些奇奇怪怪的光？”

“什么奇奇怪怪的光？”

“就是你每天晚上，都坐在榻上比划着什么，手上有奇奇怪怪的光。”

我心里一惊，这孩子，我以为他睡觉去了，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到了。

“我不是仙女，我是妖。”我说道。

“不可能！”舒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怎么不可能啦？”我笑着反问道。

“妖都是坏的，是害人吃人的。”

“谁说的呀？”

“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妖会害人，只有神仙才会救人。所以姐姐你一定不是妖怪，你是神仙。”

“‘现在你知道了，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力量，而是教条与成见。’”

我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舒眉，姐姐是妖，姐姐不害人。

“就像人间有好人也有坏人，仙界有好仙也有坏仙，妖界有好妖也有坏妖。”我继续说道：“舒眉啊，认识一个人，要与他接触，要自己感受他，而不是人云亦云。

舒眉点了点头。

“那姐姐是妖这件事，你得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颜爷爷也不可以。“

舒眉又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那你能变出一所大房子吗？“

“好像可以。“

“那你变一个。“

“这里……不合适吧……喔？雨停了，快走吧！“

“那我可以跟你学法术吗？“

“不行。“

“为什么？“

“凡人没有灵力，没有学法的基石。“

“我不是凡人！“

“那你是啥？“

“我是……我是……哼，反正我就不是凡人……“

“好好好，哎，小心小心！“

果然不应该让这孩子知道我的秘密吗，现在除了看书，舒眉最喜欢的事便是黏在我身边看我修习法术。

这天，做完了院子里的活计，我像往常一样坐在甘湫池旁练习着师父传授的剑法。舒眉坐在草地上，看着手里的书。

突然，他说道：“姐姐，你瞧见了吗?那片树叶轻轻旋落的样子，就跟你刚才那招好像！”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片树叶将要跌到地面上，轻轻柔柔却又稳稳当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剑法、术法总是差一点，总是达不到融会贯通的境界！原来，是我忽略了孕育剑法、术法的环境，二者本就依照万事万物创造，自然顺应万事万物、服务于万事万物！

我练剑法，便不能只简单地重复身法，而是要想着广阔的海以柔克刚、劈天的雷惊动四方、弯曲的藤缠绕连绵、俯冲的鹰雷霆猛击。

我练法术，便不能只简单地念口诀、结法印，而是要依山聚山、临水起水，将周遭的万物都化作攻击的利器。

果然，我再舞剑，自觉如今才是真真正正地舞出了初形。我聚气施法，周遭的世界变得那么清晰，山不再是静止不动的山，水也不是波澜不惊的水，我清晰感觉到树木在向上细微地爬升，我仿若于它们之间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足以让我利用它们的灵脉，化作无尽的力量！

太好了！太好了！我唤来甘湫池的水化作雨洒到舒眉的头上，雀跃道：“舒眉！舒眉！聪明的舒眉！舒眉！舒眉！可爱的舒眉！”

“姐姐，不要弄湿我的书啦！”舒眉将书护在怀里，大叫着跑掉了。

这真是一个很大的突破，我仿佛掌握了修炼的秘诀，我能十分确定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几乎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法术。

我高兴极了，我真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主人，告诉李送舟。

我垂眼望着左手腕上的红丝绳，已经二十来天了，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