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熟悉，那人没说。”秘书回答。

“你说的人是谁？”温希又问。

“不能告诉你。”秘书直说。

“他戴着黑色棒球帽，对吗？”

“这个问题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

“他知道警察在这儿，是因为我叫上警察跟我一起走的时候，他还在古堡？”

“抱歉。那时候我没在他身边替你盯着他。”

“他来过这里吗？”

“我应该回答‘来过’，也应该回答‘没有’。”

“是他叫你把手表放在这儿的？”

“也可以不是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认为他会跟我说吗？”

温希越问越快，秘书越答越快，一句压着一句，两人都不给对方喘息思考的机会。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这个很重要吗？”

“那你为什么帮他？”

“报恩。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他让你留下做什么？”

“我只能说，有人叫我把你留在这里。”

“为什么留我？你想用什么方式留我？又想留我多久？”

“温小姐，你的问题太多了。”

“你的实话太少了。”

“那就不聊了吧。”

秘书说完这句话，不给温希思考时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手枪的枪体并不规整，枪柄比正常手枪要长几厘米，枪管略粗，更像是自己做的，安全性能都有待考究。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温希的头。

温希一怔，心脏骤然收缩。

上一个有这样危及性命的梦境，还是那个有大侠梦的中年大叔的梦境。

她跟着中年大叔进入大侠梦境，几次经历刀光血影，搏命拼杀腥风血雨，甚至赤手空拳从一堆双手握剑的豪杰们的眼前救人逃命，她被砍得浑身重伤苟延残喘。

就是那般危险，她都没有多慌张。但在这个本该没有任何危险的言情梦境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慌了。

尽管她进入入梦屋之前，做了充足的心理预设，计算过自己可能会面临的风险，但真的当有一把枪对准自己的时候，说不害怕，是根本不可能的。

温希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一下一下，缓慢且用力。

本来，她以为自己和对方会再聊一会儿，她可以拖到警方进来抓人，但对方明显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秘书无所谓地一步步跟着她往前走。

“其实把你留在这里，未必就要杀了你，相反，有人还不让我伤害你呢。但是，你把警察都叫来了，我就应该有凶手该有的觉悟。”

“我可以叫他们走。”

“没必要了。”

“……”

两人一退一进，没几步，他们出了暗室，从明亮到昏暗。

五分钟还没到吗？

温希眼角的余光扫向入梦屋的门口。

此刻她只想五分钟已过，警方能瞬间冲进来抓人。

不然，她只能……

砰！

一声枪响。

猝不及防。

秘书在温希分神的时候，果断开枪。

枪响的刹那，温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撤开一步。

子弹擦过温希的耳朵，划出一道血痕，一缕碎发随之散落。

然而，就在子弹擦过她的耳朵那一刻，温希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破烂不堪的，连空气都有腐烂味道的——好像，就是这里，这个卧房一样的地方，一个女人站在现在秘书站的地方，两手紧紧地握着枪，就是和秘书的自制手枪一样的枪。她抖得很厉害，几乎要握不住枪了，她嘴里叫喊着什么，额头上青绿色的青筋爆出来，她整个人狰狞而凄厉，眼睛里鲜红的血丝，满是绝望。

这一秒钟，温希像是被无数把利刃刺进血肉一般，真切地，极端地痛着，再加上耳朵上的痛，让她忍不住弯下腰拱起脊背，大口大口呼吸。

怎么回事？！

女人是谁？！

为什么会让她这么难受？！

她手抚上心脏，茫然又无措。

因为猝不及防闪现出的画面，她大脑像被洗劫般的一片空白，身体也像超高负荷地运动之后开始虚弱脱力。

她有些眩晕，眨巴一下眼睛，额头上的汗滴在地上。

“这一枪，我是故意偏的。”

秘书开口说话，温希抬头，目光呆滞地看向他。

“下一枪，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