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离朝郊外的一座小破庙里。

“唉呀，本以为我闯荡江湖可以鲜衣怒马少年郎，没想到现在是破衣瘦马，外加一个冷冰冰的小姑娘，还要自己生火做饭。我的江湖梦啊——”

林栩正拿着两块火石不断地摩擦，好不容易才生出了火堆。火光闪烁，照得少年的脸庞红彤彤的。

林栩看向一旁站着的、双手抱臂的女孩，无奈地说道：“喂，不是吧你，说不帮忙还真就不帮忙啊！”

芍药面无表情，她向来是这种冷冰冰的样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五官才柔和了一些。

“让殿下学会生火也是奴婢的职责。”

林栩撇了撇嘴：“切，自称为奴婢，却一点儿不干奴婢该做的事儿。”

芍药皱了下眉头，刚想说什么，就被林栩一下子打断：“好了好了，本来也没把你当成奴婢的，是你自己这样叫的噢。”

芍药的眉毛舒展开了，好似青山远黛。

“另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就不要再叫我‘殿下’了，毕竟我如此英俊潇洒，如果再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怕不是会引来太多的小姑娘，这多冒昧啊！唉，有时候隐藏身份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林栩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芍药则选择直接无视，跪坐在火堆旁取暖，但嘴角却微微漾出一丝笑意。

其实这也怪不得林栩。在将近两年的江湖游历中，林栩的身边也就只有芍药了，而芍药又是个寡言少语的，这才让林栩养成了滔滔不绝的技能。

只不过，方向好像有点儿歪了？

“欸？你笑了？”林栩突然凑到芍药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芍药的面容，清楚地看见了芍药的那一丝笑容，尽管非常不明显。

“我的天哪！你真的笑了！哈哈……哎，你干嘛呀！”

芍药听见林栩的“取笑”，迅速地抹平了嘴角，又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样子，并且冷冷地盯着林栩，搞得林栩反而尴尬起来。

“哎呀，你可真是的……”林栩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用手勾起了芍药的嘴角，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看，笑起来也没那么难嘛，而且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林栩本来乐呵呵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突然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笑的芍药。

芍药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从小就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有和林栩在一块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她似乎放松了一点，但也几乎看不到她的笑容。

而现在林栩看着被他扯出笑容的芍药，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咽了一下口水。

芍药没有甩开林栩的手，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危险的眼光盯着林栩。

“呃……啊……”林栩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在芍药发怒之前把手撤了回来。事实上，林栩也不知道芍药是否还保留着“生气”这种情绪。

林栩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我就先睡了。老样子，前半夜你来守，后半夜我来守。别忘了叫我啊。”

看着林栩躺在草席上，芍药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做出来笑的样子，但她觉得好僵硬、好难受啊。

“哼，还说什么简单，就知道骗我！”芍药心想，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她和林栩对视的样子，脸上飘出一片薄红。

恰在此时，小破庙的外面响起脚步声。

有人来了！

芍药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林栩也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