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大亮,可是依旧没有朝阳,江寒往亭中央走去,见顾微一脸愁苦,面色却很决然。
双眼通红,青丝散乱,脸上还带有泪痕,明显刚刚哭过。
江寒的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两人失之交臂,江寒抓住顾微的手腕,柔声道:“对不起。”
面对江寒的柔情,顾微总是按捺不住,回头时,却看到江寒脖子上有明显的几道抓痕。
那抓痕与当日和他行夫妻之实,她抓在他后背上的抓痕,又有何不同。
“放开我!”
顾微小手一用力便甩开他的大掌,回头时,鼻端酸涩,顷刻间泪眼婆娑,掩盖住她的倾世容颜。
她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路小跑离开。
她不想见他,不想与他说话。
可她害怕,她害怕忍不住回头。
她只能跑,希望用疾跑来麻醉自己。
“王爷。”小洛行了一礼,没有理会江寒是否会同意她去,直接追了上去:“小姐。”
江寒看着愣在原地的红拂,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拂欲言又止,顾微刚才的警告她至今记得,那愤怒的眼神,很真实,可一边是跟随多年的王爷,她瞬间陷入两难之境。
不过江寒倒是没有怀疑,孩子和顾微只能二选一,任谁不伤心难过,而他没有实言相告。
她恨他也是很正常,只是这种正常让他不知所措,他缓了缓,幽然开口:“你先跟上去看看,若王妃有什么不适,再转告与我。”
看到顾微没事,他确实也安心不少,可她现在这副模样,他突然找不到劝说的理由
他害怕她情绪过激,而影响到她的身体。他更怕她控制不住,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天色已然放亮,空气中却还弥漫着一层薄雾,将整个北州城仿佛都被一层轻纱所覆盖,让人双眼变得模糊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江寒就与展能一起坐在车头,目不转睛,远远的看着顾微所乘坐的马车,速度不快不慢的跟在她们后面。
回到王府,顾微下了马车,一言不语,径直往后院的寝房走去。
江寒疾步跟上顾微的脚步,可是在快要进入寝房时,房门“砰”了一声,赫然被关闭了。
江寒几次抬手,欲要敲门,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听到屋内传来的哭泣声,最终还是缓缓的放下手掌。
她现在应该不想见他吧!
让她独自静静,也许哭一场就好了,等她心情好一些再进去哄哄她。
江寒这样想着,转头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宿没睡,他现在也很累,人累,心更累。
还好今日没有下雪,他就靠在一旁的圆柱上,一脸狼狈,一身邋遢,如一摊烂泥般,瘫软在那儿。
展能皱着眉,躬身请示:“王爷,今早还要和匈奴儿谈论两国的边境合约,这大军在边境多待一日,所花费的可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要是匈奴儿坐不住……”
江寒眸光如水,流露出一层伤感,顾微如此难过,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不愿意去管。
他宁可在战场之上,与匈奴儿刀剑交锋,生死相搏,也好过受如此煎熬,他闭上眼,咽了咽口水,沉声道:“不要烦我。”
“可是王爷……”他只是担心,若是王爷迟迟不肯原谅王爷,王爷也迟迟不去与匈奴儿和谈。
放任其事情越发严重,边境若是重新燃起战火,生灵涂炭,王爷必定会受到万民指责,朝廷怪罪。
那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不必多言。”
江寒闭着双眼,淡淡的说了一句,展能顿了顿,清楚此刻根本劝不住王爷,索性也就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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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樊府,一如既往。
樊钰茹一觉醒来,还是跟往日一样,从床榻上起身,伸了一下懒腰,香菱端着洗颜水推门进来:“小姐,您醒了。”
樊钰茹“嗯”了一声,便开始梳妆清洗,穿戴好衣裳,刚要往房门的方向走去,香菱连忙道:“小姐,公子说没有他的允许,您以后都不能出门。”
樊钰茹眼神一顿,扬声道“什么?不让我出门?我哥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不就多大点儿事。”
对此,她毫不为意,现在天都这么亮了,王爷必然早就回去,要惩罚早就惩罚了,现在还安然无恙,应该就是没事了。
“可……”香菱刚要继续告知,就见樊钰茹就往房门的方向走去,忙喊道“小姐。”
樊钰茹没有理会香菱,抬手便打开了房门。
两个身形魁梧的樊府护卫见状,持起手中长棍,相互交叉,隔挡在门前。
樊钰茹盯着面前之人,声音尖锐,怒道:“樊海,你这是干嘛,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你姑奶奶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