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阳光甚好,照得人影子长长的。
安陵容眸子被阳光照得一闪一闪的,小脸微红,跟在甄嬛和沈眉庄两位姐姐后面,她在甄嬛和沈眉庄二人面前一向比较安静,有时候是性格使然,有时候是姐姐们的话题让她感到陌生,她害怕贸然插嘴引得两位姐姐嗤笑。
她记得有一次到在莞姐姐那儿,浣碧端来一盘点心她尝过还挺好吃的,就道“这芙蓉糕还挺好吃的”,结果引来浣碧的一阵嗤笑,说这不是芙蓉糕,是京城惯吃的磁糖枇杷膏。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愧懊恼的同时也能从浣碧的笑声中看出隐隐的嘲弄。莞姐姐虽然没有浣碧那么嗤笑,但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越发觉得懊恼了。
一路上甄嬛和沈眉庄谈论最近读过的书、以前发生过的事,甚至遇到的每株花、每棵草都能引起她们共同的兴趣,而安陵容则是低头闭口不言,若不是有人认得宫里的小主,还以为安陵容是甄嬛和眉庄身后的宫女。
“陵容妹妹近来忙于何事?怎么很少来姐姐这里走动?”甄嬛挪动额头,往身后看去,头上的步摇轻微晃动。
安陵容最近来碎玉轩的次数变少起来,除了在宫里刺绣,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御花园的清水湖边与福子相处。不知怎么的,她内心下意识里不喜欢去碎玉轩,只是为了不和甄嬛等人关系冷淡,才任务似的去那么几回。
安陵容并没有将真相说出来,只是借口说自己最近身体不适才没有出宫,身后的宝鹃自然知道安陵容说的不是实话,诧异地看了自家小主几眼,便低下头闭口不言。
紫禁城是皇家园林,春天里鸟语花香,各色花儿抽出花骨朵,迎着阳光雨露绽放光芒,到处都是生机一片。
皇帝中午去了景仁宫,在皇后那里用的午膳。
因为西北用兵、国库吃紧的缘故,雍正已经让后宫节省用度,各宫嫔妃们都要节约开销。所以此刻皇后宫里准备的午膳比平时简单不少,即使这样,小桌子上也摆满了碗碟装的菜肴。
皇后宜修小心觑着皇帝的脸色,自从上次劝诫皇帝“食不过三”、引起雍正不快被雍正用“食不言、寝不语”顶了回去后,她只是给雍正布菜,看着雍正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也高兴许多。
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和雍正才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等雍正用完膳之后,绘春端来茶水给雍正漱漱口,宜修才道:“皇上,饭菜可口吗?我看皇上刚才吃得很香的样子,看来前段时间一定很辛劳。”
雍正不紧不慢地用茶水漱口,再端起另一杯茶饮用起来,许是坐的有些久了,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看了一眼宜修,浑不在意地道:“还行,皇后宫里的小厨房厨艺见长,都跟华妃宫里的都不差了。”
和雍正比较随意的坐姿不同,宜修端庄地坐在那里,头上的步摇稳稳当当,保持良好的仪态。听到“华妃”字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来贤惠的面容,道:“皇上昨夜去了莞贵人那儿,不知有没有听莞贵人说起最近宫里发生的闹鬼一事?”
“哦?是不是华妃和丽嫔撞鬼的事情?”
宜修一看有戏,立马抛却刚才心里的不快,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道:“皇上离宫的那段时间,宫里就有闹鬼的传言,最开始撞到鬼的是富察贵人,后来又有人看到鬼,那时闹鬼的事情闹得宫里不得安宁。
原想华妃和丽嫔两人同伴而行,旁边还有多人跟行,偏偏撞见鬼了。等本宫赶到那里时,鬼已经不见了,华妃还显得比较稳当,但丽嫔就彻底吓坏了,并且嘴里还说些有关余氏的事情......”
宜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觑着雍正的脸色,见看不出什么,心里有些失望,接着道:“余氏的事情并不简单,当时我和莞贵人都想将丽嫔带走好好询问,可是华妃拼命阻拦我们,似乎想要隐瞒什么不想让大家知道。”
雍正瞅了一眼宜修,语气淡淡道:“人受到惊吓后难免会胡说八道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更何况余氏投毒的事情板上钉钉,丽嫔就算事后说了些什么不过是片面之词,算不得什么证据。”
“可是皇上......”
“够了,你与其揪着丽嫔不放,不如好好查查后宫闹鬼的事情,听说当日有宫女当场拆穿闹鬼的把戏,可扮鬼的人到现在都抓不到,你作为中宫皇后,首要之责就是后宫安宁,而不是无事生非。”
雍正的语气严厉了些,周围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宜修脸上的表情有多差了。
本以为有甄嬛在先给雍正递小话,她再旁敲侧击能让皇上重视丽嫔的事,没想到皇帝压根不理。虽然雍正没有明说,但宜修能猜测哪怕那天晚上能拿到丽嫔的证词,亲手交到皇上手边,恐怕皇上也不会厌弃华妃。
宜修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华妃的强大恐怖之处,心里忌惮的同时也对华妃有隐隐的嫉妒之感。
她何曾不想像华妃一样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何曾想整日谨小慎微、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