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旺福知道雍正二年春天是甄嬛获宠的时候,但具体是哪一天她并不清楚,所以她并不知道御花园发生的事情。
上次小夏子来看她,看到对方手上涂有膏药,她问小夏子是怎么一回事?小夏子本来推脱不愿意说,后来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才说了真话。
余答应让他徒手剥核桃,才弄得满手是伤。他说在皇帝身边侍奉看似风光无限、捞油水的地方很多,但一个弄不好,就会得罪人。
他不像他师傅一样从王府里就伺候皇上,别的小主多少能看他师傅几分薄面,像他这样的小奴才,主子们一个不顺心,遭殃的还是自己。
说到余答应,小夏子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显然是恨透了对方。
陈旺福印象中的小夏子是温柔的、机灵的,可是此时她发现这个一向与人和善的小太监还有另外一副样子。
小夏子告诉她:他一定要往上爬,像师傅一样,总有一日要将所有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统统踩下去,要让他们尝尝他的厉害。
陈旺福并没有去劝他放下仇恨,因为她知道这就是宫里的生存法则,每个人都拼命地往上爬,不爬就活该被人欺负,在这里同情心是最廉价的东西。
特别是宫里的太监们,由于他们身体上缺失让他们的心里格外扭曲,性格上也容易偏执,对于欺负他们的人会格外记仇。
没几天,宫里突然传来一个对福子不算吃惊的消息:菀常在被皇上擢升为贵人,同时余答应被降为官女子,关到冷宫去了。
这个消息一石激成千底浪,迅速以各种渠道传遍后宫,给娱乐匮乏的后宫注入新鲜曲目。
众人吃惊的同时纷纷打听具体过程,特别是甄嬛是如何获宠的。毕竟余氏也是一夜之间崛起的,怎么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菀贵人也能一下子得宠,而且还能升位分。
要知道宫里的嫔妃升一级位分很不容易的,宫里还没有人能升位分的,都等着给皇上诞下子嗣升位分。
这个菀常在没有诞下子嗣,连和皇上交合还没有就升位分了,着实让人吃惊。
翊坤宫里,华妃和丽嫔、曹贵人正议论此事。
曹贵人上次招揽陈旺福不成,看样子也没有在意,看到华妃越来越重视身边的这个小丫鬟,也没有再提招揽的事情,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静静地坐在那里。
相比曹贵人,丽嫔显然是一个急躁性子,明明天不太热,拼命摇着扇子,一脸急不可耐地道:“娘娘,前面出了个余莺儿,才几日功夫就来了个菀常在,不对,是菀贵人。再这样下去,还有我们在宫里的立足之地吗?”
又道:“余氏原来不过是倚梅园宫女,能一步升为答应,还封为妙音娘子,在宫里是一时无两。现在这菀贵人更是恐怖,皇上因为她直接将余氏打入冷宫,据说一路抱着菀贵人回碎玉轩的,那些小太监宫女都不敢看。
皇上也是的,不担心这样乱了宫里的规矩,有损皇家天威。”
华妃丹凤眼一瞪,丽嫔原来止不住的嘴巴立马闭了起来,冷笑道:“规矩?这宫里皇上就是天,他说的话就是规矩。”
“菀贵人能得皇上的宠幸自然是她的本事,关键是能将这宠幸留多久,若是和那不中用的余氏一样,皇上图个新鲜,等过些日子淡下来,还不是任由本宫拿捏。”
曹贵人在一旁安静许久,她不像丽嫔这样满脸忧色,似乎余氏也好,菀贵人也罢,对她都没什么影响。结果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暗含杀机,直击华妃的要害。
“娘娘说的极是。可俗话说得好,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菀贵人再厉害,也是一人,可听说菀贵人与沈贵人交情很好,入宫前就是房中闺蜜。现在菀贵人得势,沈贵人又没有失了皇上宠幸。二人合力之下,互结联盟,岂不是难以对付?”
丽嫔听了,连忙点头,道:“对呀,沈贵人就难对付,再加一个菀贵人,岂不是更难对付。”
这下子,华妃神色明显有些慌了,攥紧手中的帕子,道:“对啊,差点漏了沈贵人,皇上本来就有意栽培沈贵人管理后宫,这可如何是好?”
曹贵人见风使舵,连忙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道:“如今菀贵人刚刚得宠,皇上正是新欢忘旧欢的时候,必然要冷落沈贵人,若不趁着两人羽翼未丰的时候,娘娘先下手为强,除掉其中一个,另一人就算得宠,咱们有时间慢慢对付。”
福子在一旁听着几人的密谋,不由对曹贵人的狠毒心惊,也对此人的胆识和智慧感到佩服。
华妃琢磨不定,有些犹豫,倒不是忌惮沈贵人的身份,在宫里除掉一二人还不足以让这位吃力,更不是善良之心作祟。
她唯一忌惮的是除掉沈贵人后皇上的态度,皇帝也不是傻子,在宫里能有能力除掉沈贵人的除了她,就是皇后。
可是不除掉沈贵人华妃是真不放心,协领六宫的权力啊,简直就是香饽饽一样让这位宠妃难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