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还真有些心动——
阿史那曜要去中州,抢夺西洲军的控制权。
他这一走,固然会留下守军,可到底群龙无首。
且,沈婳记得姜砚池曾经说过,阿史那曜的大军里,有两万是投降的京郊大营的人马。
他们本质上是大盛的官兵,当初被元安帝留给沈继一起驻守京城。
沈继不想做炮灰,便利索地带领那些人马向阿史那曜投降。
这些人,或许对大盛王朝没有那么的忠心,却也不是阿史那曜的心腹。
若是暗中运作一番,应该有几分成功的引诱他们再次“反水”。
京中若是乱了,沈婳的娘子兵就能浑水摸鱼。
“……算了!还是不要故意制造战乱了!”
之前在泾县,沈婳、姜砚池利用千牛卫的啸营,引发了一场大混战。
非常成功地让元安帝与姚家等来了个狗咬狗。
姚家也终于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
沈婳和姜砚池都算是报了仇。
但,权贵们为了权利、恩仇等互相厮杀,真正伤亡的却是最底层的兵卒,还有附近的无辜百姓。
天下已经够乱了,沈婳不能再人为地制造混乱。
她会虚中州凑热闹,也是因为中州的争斗,不管她去与不去都不会避免。
她去了,或许还能做些什么。
可京城?
现在还不到“收复”京城的时候,她把京城弄得一团乱,却又不能好好地善后,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实在不符合沈婳的三观。
沈婳的这些心里纠结,其他人并没有看出来。
唯有姜砚池,他本就敏锐,且又一直密切关注沈婳。
关键是他太了解她了。
所以,沈婳眼底眸光闪烁的时候,姜砚池就开始观察、分析。
然后,他得出了结论——
唉,小公主又心软了。
京城的“宫变”是不可避免的。
就算没有人去煽风点火,沈继与阿史那曜也终究会有一战。
沈婳想到了那两万“降军”,沈继作为亲自带领“降军”的人,自然不会想不到。
沈继与其说是被姜砚池的“胡说八道”触发了反抗的心思,还不如说,他早有不满。
这半年来,他肯定没少受气。
而辽东、安西等几个节度使的“忠心”,也给了沈继些许底气。
姜砚池的“出兵勤王”的许诺,不过是让沈继下定决心的诸多原因之一。
就算没有姜砚池(确切来说是娘子兵),沈继依然会暗中串联,想方设法地搬到阿史那曜。
所以,小公主真的没有必要心软,更没有必要过度地自责。
再说了,恰逢乱世,行事更该不拘小节。
“……不过,心软!或者说敬畏生命,不就是小公主最大的特点?”
“若不是小公主心软,还足够善良,我姜砚池哪里还有机会做姜三七?”
“还有薛易等人,他们也早就成了战场的一堆烂肉、枯骨。”
姜砚池定定的看了沈婳一会儿,然后轻轻垂下眼睑。
他用力握了握拳头,这些脏活累活,还是由我来为小公主做吧。
造杀孽,落骂名,也当有我。
至于小公主,她就是善良、美好、宽厚、仁善的仙女儿。
“……寨主,您也说了,只是‘许诺’!”
“再者,咱们就这么点儿人马,此次还要去中州,根本就分不出太多的人马。”
姜砚池抬起眼皮,神色清冷,说出的话,却透着几分无赖的味道。
偏偏他容貌好,气质也高贵,明明是“毁约”的耍赖,却还是显得那么的义正言辞。
沈婳:……
她还能说什么?
长得好,就算三观不正,也让人难以厌弃?
“京城的事儿,咱们暂且不管。”
沈婳压下无奈,正色道,“还是先讨论中州吧。”
薛易一听话题又被扯了回来,赶忙说道,“寨主,中州之事,可行!”
说着话,薛易就站了起来,对着沈婳双手抱拳,行礼道:“易愿带兵前往。”
就算不能占个大便宜,也要狠狠地吃口肉。
吴庸善于谋略,不会冲动,他缓缓道,“中州之事,确实可行。但山寨也不能松懈。”
“还有散关——”
提到散关,吴庸便顿了一下,目光飘向了姜砚池。
上次他们能够率领大军从散关出来,靠的就是姜砚池给弄来的通关文书。
而姜家与郑家的渊源,吴庸也略有耳闻。
唉,英年早逝的姜侍郎真的是个极为出色的人,不管是才学还是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