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活,就能先预支工钱?”
赵大郎夫妇站在人群中,听到这话,两口子都有些傻眼。
龙门寨的招工,待遇已经非常好了。
每个月200钱啊,还包食宿,每旬还能休息一天,还有什么奖金。
只这些,就听着跟做梦一样。
赵大郎在县里给人打杂,说是每天5个铜板,但很多时候,是拿不到的。
总会被克扣一点儿。
关键是,这样的活儿不是天天都有。
有的时候接连好几天都接不到活儿。
一个月算下来,最多也就一百来个铜钱。
龙门寨却能给二百个,足足翻了一倍呢。
不看别的,只看这工钱,赵大郎就心动了。
这会儿有听说可以预支工钱,而人家摆在外面的桌子上,更是放了一箩筐一箩筐的铜钱。
很显然,这些铜钱就是用来支付工钱的。
天哪,这么多!
赵大郎发誓,他活了二十多岁,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钱呢。
黄灿灿、亮闪闪的,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嘴巴发干。
“娘子,我去!”
赵大郎完全没有犹豫,咬牙对身边的妻子说道,“一个月两百钱呢,还能有饭吃。”
“我做上几个月,兴许就能多还些钱。”
他们家的债务太重了,不说本钱了,他们现在连利息都快还不起了。
“……条件这么好,真的不是骗人?”
刚才在城门口,赵家娘子还侃侃而谈,认为就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根本就不值得人家龙门寨的山大王们算计。
可、可……预支工钱?
从未听说过啊,赵家娘子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也忍不住开始犯嘀咕:确定不是骗人的?
莫非山里有什么挖矿、凿山的苦活累活儿,龙门寨想坑骗一些劳力去白做工?
但,人家招工告示还说,“男女不限”。
女人可干不动那些重力气活儿。
至于是不是拐卖,人家招工告示里还说了,“年龄14至40岁”。
在古代,四十岁的女人,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哪里还能卖钱?
这个年纪生孩子都生出来了,买来做什么?
家里又不缺祖宗。
……所以,龙门寨不是要做人口买卖?
他们是真的要招人?
“不管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
赵大郎却格外想得开。
或者说,残酷的现实,已经压得他快要崩溃。
他们已经濒临家破人亡,就算被骗了,也只是早死一步。
可若是真的呢?
龙门寨真的要招人做工,还真的兑现这些承诺,那、那他们家岂不是就有机会继续生存下去?
不用卖儿卖女,不用被印子钱逼得自寻短路?
听到赵大郎的低吼,赵家娘子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是啊,他们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现在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地熬着,不定明天或是后天,就熬不下去了。
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拼。
“好!郎君,我们去!”
夫妻俩一起,若真是骗局,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至于儿女……命好些,被人买了去,命不好,那就一家在地底下团聚!
“我报名!”
赵大郎夫妻俩下定主意,用力挤开前面站着的人,冲到了最前面。
今日来负责招聘的是红袖。
她在宫里,是尚宫局的宫女。
在路上,沈婳用来提炼青霉素的浆糊,就是红袖带着人炮制出来的。
来到龙门山,沈婳开设了制糖、制盐、制药等等好几个工坊。
红袖便是负责人之一。
此次招工,也是为了扩充工坊的规模,红袖这个负责人,自然也要亲自前来。
“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年龄几何?”
红袖看到眼底带着决绝的赵大郎,并没有那种“终于骗到人”的激动。
而是按照沈婳制定的招聘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拿出一沓的白纸,又拿出笔墨等。
将毛笔蘸满了墨汁,握在手里,便准备要记录。
赵大郎愣了一下,还要登记这些?
内容很详细啊!
就差查验户籍了呢。
红袖似乎看出了赵大郎的迟疑,笑着说了句,“我们可是会预支工钱的,若是不登记得详细些,混入一些趁机骗钱的市井无赖,我们龙门寨虽然能够把钱拿回来,可也不想平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