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七,我听说郑启派了他的五儿子前往仓州,代父拜访了姜家的老祖宗。”
沈婳听完姜砚池的计划,忽然插嘴说了一句。
而她口中的姜家老祖宗,就是姜砚池的曾祖父,不管是年纪还是身份,都是姜家当之无愧的老大。
当然,表面上,姜家的家主还是姜右卿,也就是姜砚池的祖父。
只是在讲究父子君臣的古代,做父亲的,天然就能掌控儿子。
所以,外人去到姜家,首先要去拜见老祖宗。
全了礼数,接下来的事情,才会跟姜家真正的家主商谈。
沈婳的话,没有问题,但姜砚池还是关注到了“听说”二字。
他轻抿薄唇,“殿下,您这是听影十九说的?”
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醋味儿。
姜砚池很想说,影十九能做的,他也能做。
姜砚池或许没有什么亲近、信任的下属,但他本身就是非常厉害的。
且,他只是没有“心腹”,并不是没有可用之人。
哪怕是敌人,只要给得足够多,也能为他所用。
就像是此次给沈继送信,姜砚池就用到了西洲军的一个副将,先把信送到了京城。
然后,再有京城的一些市井闲人,通过他们特有的渠道送入了皇宫……
几经辗转,或许麻烦了些,却绕过了阿史那曜的监视,成功把信直接送到了沈继手里。
只要姜砚池想,他可以探听到一切想知道的情报!
根本不用影十九一个影卫。
沈婳没有感受到那股若有似无的醋意,她点点头,“嗯!影十九和他的小伙伴,虽然脱离了影卫,却还是习惯行走于黑暗之中。”
“他们好像成立了一个组织,专门接一些打探情报的任务。”
不是杀手,就是暗探。
他们以贩卖情报为营生。
当然,沈婳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沈婳没有挟恩以报,他们也就不会收取沈婳的银钱。
沈婳通过影卫们,总能得到最新的情报。
比如郑启真的为儿子求娶的姜氏女,而姜家也真的同意了。
最秒的是——
“元安也知道了这门亲事,他还说什么‘天作之合’,要给一对新人赐婚!”
沈婳说到这一节的时候,都禁不住带了几分笑意。
一切都如姜砚池所筹谋的那般,越来越热闹,水也越来越浑了。
小小一个仓州,多方势力争相渗透。
他们虎视眈眈,他们跃跃欲试。
不夸张的说,仓州的空气里,估计都弥漫着火药。
随便丢出一个火星,就会轰然爆炸。
姜砚池这个疯子,还嫌不够,又把安西节度使拉了进来。
“冯龟年应该会通过萧关进入中原,可一旦进了关中,他接下来就未必会直冲京城。”
姜砚池对于郑、姜的联姻,并不关心。
这本身就是他的阳谋,所有人都顺利入局,接下来也会按照他的剧本推进,没什么可关注的。
相较于这边的热闹,姜砚池还是更看重冯龟年。
“此人善用兵,多次‘以少胜多’。”
“且,他是出了名的忠臣良将——”
说到这里,姜砚池冷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玩味:“不过,我有些好奇,他入关后,想要效忠的君王又是哪一个。”
是京城那位发出调兵诏书的新君沈继?
还是逃到仓州、仓皇无措的太上皇元安?
沈婳:……好问题!
皇帝和上皇,确实难选。
选谁都对,选谁又都错。
“算算时间,沈继的诏书,应该已经被阿史那曜想办法送出了京城。”
西洲军还在围困京城,但他困住的只是地面上的城池,地下应该还有密道。
阿史那曜还有九重楼的密探。
他总有办法把诏书一路八百里加急地送到安西。
收到消息,整军出发,再长途奔袭……
姜砚池眯起眼睛,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或许还需要二十天。”
这么长的时间,都够郑家和姜家办一场婚事了。
“不止一桩婚事!”
沈婳想起刚收到的密信,笑着说道:“还有崔家与阿史那家的联姻。”
姜砚池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崔家都有哪些适龄的小女郎,而阿史那家会让竖子还是嫡子联姻。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好个崔相公,果然会算计!”
崔家就算想拉拢阿史那雄,也不会真的舍出自家的女儿。
毕竟阿史那雄背着“乱臣贼子”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