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池手里拿着“针线”,却没有立刻缝合。
他先让某个打下手的兵卒帮忙给吴庸褪去了甲胄,撕开了衣服,露出了一大片的血污。
虽然伤口还在渗血,但最初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与新鲜的血液粘合在了一起。
血呼啦的一大片,连伤口都糊住了。
看不清伤口,自然无法缝合。
再者,姜砚池记得昨晚沈婳的吩咐:
先清理伤口,用消炎药消炎。
处理完毕,再缝合!
姜砚池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但他相信沈婳啊。
他知道,这位小公主绝不会无的放矢。
她的每一项命令,都是有原因的。
作为被沈婳救回来的人,姜砚池决定有样学样。
“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找个头盔,取些烧开的热水过来。”
姜砚池头也没回,就先吩咐了一句。
几个卫兵,相互看看,便有一人跑出了帐篷。
他应该去取热水了。
趁着这个时间,姜砚池继续跟沈婳“闲聊”——
“娘子兵?”
唔,倒也不错!
沈婳是公主,可她也是个小娘子。
由她足见的队伍,可不就是娘子兵嘛?
“想招揽薛易、吴庸他们?”
姜砚池低头看了眼气若游丝的吴庸。
他还算客观地说道,“薛易还好,他为人正直、知恩图报!”
薛易就是那种传统的武人。
忠君爱国,守规矩、尊法度。
他是沈氏皇族培养出来的武将,骨子里就信奉沈氏这个正统。
巧得很,小公主就姓沈,还是先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
在没有皇帝、没有皇子的情况下,小公主的身份就最尊贵。
她,便能代表正统。
更不用说,小公主还救了薛易的命。
似薛易这样的重情义、重规矩的武夫,有恩必报!
只要沈婳流露出想招揽的意思,薛易就会纳头就拜。
“吴庸此人,就有些麻烦了!”
这人太狡猾,心思也太多。
救命之恩,还不足以让他拜入小公主的麾下。
且,就算表面屈服了,只要没有真心认可,吴庸也会随时开溜。
这人啊,活得太通透,就难免会自私。
“无妨!我不会强求!”
沈婳还是一脸的无所谓。
姜砚池抬头,看了眼沈婳,“你是真的施恩不图报?”
“嗯哼!当然!”
沈婳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旋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当然,你是例外!”
姜砚池唇角微微上扬,又听到这个答案,小疯子的心情很不错。
“二十一郎,热水来了!”
刚才跑出去的卫兵,小心翼翼地端着头盔跑了进来。
姜砚池没有动手,而是继续吩咐:“来个人,给吴庸把胸口的伤口擦干净!”
“是!”
姜砚池会跑来帮忙,可不是真的热心肠。
他只是单纯地对“缝人”感兴趣。
至于其他的诸如脱衣服、擦伤口等等活计,孤傲、高贵如姜砚池,怎么可能愿意?
某个卫兵赶忙撕下自己的里衣,蘸了热水,给吴庸清洗伤口。
“唔!”
许是卫兵的动作有些重,按压到了伤口,吴庸哪怕陷入昏迷,也因着身体的本能呻吟出声。
姜砚池挑眉:……这就叫了?呵呵,待会儿缝合的时候,可有你受的。
对于吴庸这个老狐狸,姜砚池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
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他在遭受皮肉缝合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反应。
待卫兵清理完伤口,姜砚池没有迟疑,手起针落,就开始缝合起来。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的他,虽然是第二次动手,却已经熟练了许多。
“呕!”
围在帐篷里,等待差遣的几个卫兵,全都被吓到了。
其中有人受不了,便直接跑出去呕吐。
勉强忍着,留下来继续围观的卫兵们,也都个个脸色发白,身体摇晃。
这、这到底是在救人?
还是在杀人?
难怪京城的人都说姜家二十一郎是疯子。
把针扎进肉里,再拉出来,那个什么羊肠线上甚至还带着血……
这样的事儿,正常的人估计都做不到。
偏偏二十一郎,不但脸色如常地缝来缝去,他的动作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莫名的,几个围观的卫兵就是有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