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厨和郑院正看到熟悉的二十一郎,有着太多的话想说。
但,现在并不是谈心的时候。
尤其是郑院正,他这才意识到,之前那个被小公主安置在马车里的病人,就是二十一郎。
疫病啊。
会传染的!
得了就是一个死啊。
这几天,郑院正一边提心吊胆,一边给所有人熬制退热驱邪的汤药。
幸好小公主药材齐全,不管他需要什么,小公主都能提供。
几天下来,四十多人的队伍,没有一人出现异常。
被没有传染,如今那个得了疫病的病人,还好好地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个人,更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二十一郎。
郑院正都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心情。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听从小公主的命令,为二十一郎诊脉。
郑院正左右看了看,试探性地说了句,“殿下,我与二十一郎去隔间?”
凤辇空间大,除了这间“外间”,还有一个小隔间。
日常都是小宫女在里面烧水、煮茶,或是热一些糕点。
现在要为二十一郎诊脉,关键是还有后背的伤,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去隔间,便是最好的选择。
沈婳也想到了这些,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郑院正赶忙对姜砚池做出请的动作,“二十一郎,请随我来!”
姜砚池矜持地点点头,并没有因为郑院正是“故人”就特殊对待。
他依然高冷、依然倨傲。
能够点点头,已经算是看在老交情的份儿上了。
郑院正早就习惯了,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姜砚池有什么不妥。
冷傲什么的,又不伤人。
相较于二十一郎的疯病,这点儿矜持,已经是极好的了。
姜砚池和郑院正,去了隔间。
姜砚池目光扫过,发现这个隔间并不算小,除了炉子等物品,还有一架胡床。
姜砚池没有谦让,径自来到胡床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郑院正也不以为意,来到姜砚池身边,弯腰伸出两指,轻轻放在了姜砚池的手腕上。
“头还热吗?”
“身上的红疹都退了?”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诊过脉,郑院正又开始详细询问。
“不热!退了!没有!”
姜砚池言简意赅,将郑院正的问题一一答复。
郑院正点点头,又准备亲自检查:“二十一郎,请宽衣!”
姜砚池没有迟疑,伸手就解开了衣襟,露出了瘦而精壮的上半身。
白皙的肌肤,还残存着几个红点儿。
这是红疹没有彻底退干净,只留下了些许印迹。
郑院正觑着眼睛,仔细查看,发现只是印迹,并没有发红、发炎等症状。
“……疫病确实痊愈了!”
郑院正说这话,自己都有些感叹:“到底是小公主啊,神仙弟子,神仙手段!”
郑院正没有待在马车里,并不清楚姜砚池治病的整个过程。
所以,他不知道,姜砚池的痊愈,还有他的一份功劳——糨糊里的青霉菌丝是郑院正提取出来的,并熬制成了药汤。
此时此刻,郑院正无比钦佩沈婳。
厉害啊,简直无所不能。
最最重要的,还是小公主心善仁爱,连素不相识的二十一郎都能冒险救下。
若是她相熟的、重视的人呢?
最差的结果,也不会像他这样被丢弃,被朱大厨那般被迁怒。
“小公主,这个主子我跟对了!以后,我定会誓死跟随!”
郑院正暗暗发誓,对于沈婳这个公主殿下的忠诚度高度提高。
随后,郑院正又开始为姜砚池检查后背的伤。
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那些鞭伤已经结痂。
只等长出新的皮肉,硬痂脱落,就没事了。
不过,看到姜砚池比小女郎还要白皙、细腻的肌肤,再想想姜砚池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这些结了痂的鞭伤就格外碍眼。
“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我这儿有些玉容膏,等伤痂掉落,我便帮二十一郎涂抹。”
郑院正轻声说着。
玉容膏是他家传的秘方,祛除疤痕、修复肌肤有奇效。
按照二十一郎的伤势,坚持涂抹一两个月,就能慢慢淡化。
再有个两三个月,则能恢复如初。
姜砚池:……无所谓!
他连性命都不在乎,又何况区区几道疤痕?
不过,姜砚池却也知道好歹。
郑院正是为了他考虑,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