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氏听见丫鬟回禀说郎澴娪来见她,连眼皮都没抬:“知道了。”
然后继续盯着郎洛娴写字。
春柔见池氏没有要去见大小姐的意思,只得装作不知的微笑问道:“夫人,那是让大小姐去花厅还是堂屋等呢?”
“如今天气暖和,花开的正好,娪姐儿喜欢侍弄花草,便让她在院子里先赏花吧,免得她无聊。”池氏随意的说道。
春柔面色一僵,这分明就是让大小姐在院子里等啊。
“夫人……”春柔还想劝一劝,却被池氏冰冷的目光一瞪。
“怎么,如今我这夫人说话也不管用了?”池氏冷冷道:“这么为你家大小姐着想,不如将你送到袖香苑好全了你攀高枝的心思。”
春柔脸色一白,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池氏冷笑一声。
郎洛娴听着她们一主一仆的对话,只觉得心里害怕,又想到姐姐来了,或许她能歇一歇,便试着说:“阿娘,要不先去看看姐姐吧,免得奶奶听说了什么又误会了。”
“还是娴姐儿贴心。”池氏闻言心中气怒稍减:“不过你姐姐可比不得你重要,先把这字写完,你那一笔写的有些浮了。”
余光看到春柔还跪在地上,颇不耐烦道:“还不快去伺候你家大小姐去?”
春柔闻言哪敢起来,连忙磕头:“夫人息怒,奴婢知道错了!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她砰砰砰的磕了许多响头,池氏才嫌弃道:“还有完没完,没看到娴姐儿练字呢!”
春柔的额头一片青紫红肿,却再不敢说什么,只得起身告退。
其余伺候的丫鬟见状也是不敢吱声的,只觉得夫人禁足出来后更加喜怒无常了。
只不过,以往她这喜怒无常都是冲着大小姐去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大小姐一个主子受辱,心头难免有过幸灾乐祸之感,对待大小姐也有些怠慢。
但自从清明节回来后,大小姐展现雷厉手段,他们是不敢再有什么懒怠心思了,而夫人对大小姐的态度也从日常苛待变成了日常咒骂却不敢再对大小姐有什么过分行为,而苛待的对象就变成了芳芝苑的下人们。
对上喜怒无常的夫人,那帮下人们才明白以前大小姐日子多苦闷。
他们不管做对做错都得看夫人脸色,夫人若是不高兴,那对也是错,夫人若是高兴,那错也是对。想来也是,连亲女儿都能随意折辱的人,对待他们下人又岂会心慈手软,春柔是大丫鬟又如何,挨骂都是好的,像如今这种磕破头的情况也不过是寻常罢了。
整个院子里,也就是陆嬷嬷还能得夫人两分耐心。没见以往多受宠的五小姐,如今都被夫人训成了鹌鹑么。
芳芝苑的下人们见到春柔那凄惨的模样,无不升起兔死狐悲的凄凉感,但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春柔磕伤额头,不能再去传话了,就换成了雪儿去回话:“夫人正教导五小姐练字,请大小姐去花园赏花。”
陆嬷嬷已经将郎澴娪带到花厅,此时正陪着她。见来回话的换了人心里就觉不好,再听这话,脸色都不好了。夫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大小姐,老奴再去问问夫人。”陆嬷嬷说着就要出去。
芳芝苑的风吹草动郎澴娪早有耳闻,见状就知道定是她阿娘又折腾人了,起身拦住陆嬷嬷:
“罢了,嬷嬷,如今也就你还能劝阿娘两句,但劝的多了,难免她也心生厌恶,到时候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嬷嬷沉默,她也知道大小姐说的有理,如今她早已看清夫人对待大小姐的心思,已然不指望能够修复母女关系了,但却也不想让夫人最后不好收场,到底夫人也是她看大的。
陆嬷嬷无奈一叹:“老奴谢大小姐体恤。”
“其实我也明白阿娘因何不高兴,定然是觉得我小心眼,不过是她的朋友来家中做客,看上一两盆我的花,她就做主拿去送人了,我一回来便来‘兴师问罪’,她难免心中不顺。”郎澴娪的话很是和气。
这也不是池氏第一次不问自取随意将她的东西送人了。
陆嬷嬷闻言脸色就更不好了,她当时也劝了,但终究没劝住,毕竟对池氏来说,朋友高兴可比女儿高兴重要的多。
尤其现在,能膈应郎澴娪,池氏那是巴不得呢。
因而这次她故意借着招待朋友为名强行从袖香苑“借”了几十盆花过去,其中包括八盆紫茉莉。
这紫茉莉并非大周所产,乃是前些年海外舶来的,虽然已经有中原花匠种植成功,但是依旧十分昂贵。
郎澴娪那八盆紫茉莉有三盆是她阿爹郎承熙所赠,另外五盆则是她这段时间重金购入的,因着前世在宫廷侍奉的原因,她知道那紫茉莉的果实可以制成一种上好的妆粉,这段时间便一直在研制。
为防止人诟病她卖花奢侈,她早已跟郎老夫人报备过这花的用途,但说的是要研制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