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嬷嬷亲自送姜嬷嬷出门，姜嬷嬷将人拉到僻静之处，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表夫人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陆嬷嬷重重一叹：“应当是白翠那刁奴挑唆的，你知道，夫人因为一直没能生下儿子，心里难免担忧，再被人一挑唆，怕是就，就……”

陆嬷嬷没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姜嬷嬷却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就恨上了大小姐。

姜嬷嬷沉默半晌，也是重重一叹：“刁奴实在可恨。可夫人，也是糊涂了。当年多聪慧灵透的一个人啊。”

陆嬷嬷点点头，心中何尝不难受。

“好在此番肃清府上，那吴姨娘失势，我也会多规劝夫人，毕竟是母女俩呢，大小姐又这般孝顺，夫人会回心转意的。”陆嬷嬷这话既是说给姜嬷嬷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也只能如此了。”姜嬷嬷唏嘘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这次叫表夫人吃个教训，受些冷落，也是希望她能有所觉悟。只是我担心表夫人会钻牛角尖，少不得要你多费心。”

“这都是应该的。”陆嬷嬷也觉得池老夫人的做法对池氏更好一些，否则任由她这么随性任意下去，怕要酿出大祸。

只是，夫人似乎还没回过味来，唉……

陆嬷嬷深感任重道远。

同样有些犯难的还有柳姨娘母女三人，因着柳姨娘的教导，加之后来又发生许多事情， 她们再没去过袖香苑，可如今郎澴娪又病倒了，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

柳姨娘是真想跟大小姐交好的，全府清查，她们院子里竟然也揪出一个吴姨娘的人来，想想心头都不落停。另外，还有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也露了馅。

郎澴娪对此很生气，不仅将人撤换，还亲自到碧玉苑申斥一番。

如今再没有下人敢不尽心了。

这让柳姨娘母女三人很是感激，说实话，她们这样的地位，别人不放在心上不予理睬也是正常的，但大小姐却都照顾到了。

“可是池家老夫人现在住在袖香苑，咱们贸然前去，怕有巴结之嫌。”柳姨娘因这点有所犹豫。

虽说确实有点巴结的意思，可也不能巴结太过，让人讨厌就不好了。

郎滨露年纪小，听姨娘这般说，更没了主意。

倒是朗清雪咬了咬牙道：

“姨娘，我想咱们还是该去看大姐姐的，毕竟大姐姐这几次作为是真的待咱们很好。咱们实在该好好回报，前去探望乃是礼之所在义之所在。再者说，若是大姐姐本就不喜欢我们，也不差咱们这一看了。而且，就算办砸了，难道还能比之前的情状更差吗？”

柳姨娘听着大女儿的话，心头豁然开朗，展颜一笑若春柳展眉，自有一番风流韵味：

“雪姐儿说得对，是姨娘钻牛角尖了。”她欣慰的摸摸朗清雪的头发：“雪姐儿长大了。”

“我多大都是姨娘的雪姐儿。”朗清雪轻轻靠在柳姨娘肩头。

“我也是姨娘的露姐儿。”郎滨露学着姐姐也靠在柳姨娘怀里。

庶女是不能称是姨娘的女儿的，她们都是嫡母的女儿，因而两人只能说自己名字来以此避讳。

柳姨娘心头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搂住两个女儿。

之后母女三人商议定，今日郎澴娪来回奔波定然疲倦，便在明日去探望。

第二日，因着郎澴娪身体不适，就免了请安，她只让人照例送了炖燕窝到寿安苑，自己和池老夫人吃完饭便相携着在院里散散步。

为了能早点去北灵寺求药，郎澴娪得加快“恢复”的速度。

郎澴娪一面陪池老夫人聊天，一面想着过两天带池老夫人早上打打五禽戏或者八段锦什么的，给自己的恢复也找够理由。

好在之前她已经被“清理了余毒”，如今也只是“虚弱一些”，“恢复”稍微快点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郎澴娪正想着，就见刘英春过来回禀说朗清雪与郎滨露来探望她了。

刘英春是之前来上门求助的张婶的女儿，比郎澴娪大一岁，如今刘康病情控制住，日日见好，郎府肃清下人，张婶便让女儿刘英春和儿子刘英云来府上跟着郎澴娪做事。

郎澴娪照例让请去正房。

“姥姥要一起去吗？”郎澴娪问道。

“那两个丫头我有印象，都挺文静懂事的，我在你院子里住着，你这主人都去见客了，我怎么好偷懒。”池老夫人打趣道，也知道外孙女有意跟两个庶妹交好，便不拂她的面子。

“就知道姥姥疼我。”郎澴娪心里一暖，面上也得意。

一老一少便相携去了正房。

朗清雪和郎滨露没想到池老夫人也会见她们，很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见礼。

池老夫人笑着让两人起身，见她二人颇为有礼，而且眼睛里也没有算计，别说算计了，两人拘谨的都有些僵硬，心头也是失笑，但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