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都不一样了(1 / 2)

今日是三月十七,月亮还算圆。

月色光华,虽比不得白日明朗,但郎府亭台楼阁,月色下也别有一番趣味。

郎澴娪缓缓的走着,如今才有闲情逸致欣赏这座阔别已久的庄园。

郎府是郎承熙生意有成后买下来的五进宅院,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便将隔壁的五进宅院也买下来。

郎承熙素爱江南园林,将两宅院打通后便仿着置景,甚至不惜花费从江南运了许多太湖石回来。

叠山造湖,移花植树,可谓一步一景。

郎澴娪边欣赏边想着,这园林花费之巨,想必吴姨娘他们要吐出不少来,如今怕已经将她恨透。

只是。郎澴娪微微皱眉,还是觉得吴姨娘等人非要这个时候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有些许怪异。

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也有些得不偿失。

要知道,郎家与池家并非简单的姻亲关系,而是利益紧密相连。

池氏没有生下男嗣,性格不乏矫揉造作娇气小性,却能十数年在郎家地位稳固,一方面是因为郎承熙的爱重,一方面则是池家在郎承熙尚处微末时曾鼎力相助。

郎承熙从不避讳岳家对自己的帮扶,因而郎澴娪记得很清楚。

那时手中只有一家铺面的郎承熙来到窦妪镇某寻商机,遇到身为捕快的池安,与胥吏打好交道是小商家必须要做的事情,两人由此结识,后来郎承熙更是对池氏一见钟情。

池家虽也落拓,但也是有底蕴的,当初这场婚事确实是郎承熙高攀。

但池老夫人很看重郎承熙的人品和能力,不仅陪送大笔嫁妆还让池安出钱跟着郎承熙一起经商,这才让郎承熙能够飞速崛起。

因而可见池家与郎家利益联系之紧。

吴姨娘母子如此行事,千方百计打击嫡母却也是毁掉池家和郎家相连的根基,这对郎家来说可谓重创。前世阿爹的生意不就受了不小损失?

若是他们已经将郎家视作自己囊中物,这不是严重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等着将来郎耀宗直接继承家业岂不更稳妥?

吴姨娘母子并非蠢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显而易见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有绝对必要这么做。有巨大的利益值得他们这么做。

是什么原因?

郎澴娪努力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却一时没发现什么端倪。

家中出事后,吴姨娘母子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甚至因为池氏受了刺激,比以往要更刁难一些。

苏夫子辞馆,郎耀宗也失去了大儒的教导,之后的表现更是平平,没能科举成功。

直到几年后阿爹意外离世,他们母子继承家业才重新抖了起来。

这就更奇怪了。

一定有什么她遗漏的细节。

到底是什么?

郎澴娪不禁有些焦躁。

这时,一阵夹杂着淡淡花香的夜风拂过,她怔怔回神,原来是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袖香苑。

她素爱养花,袖香苑中遍植花卉,春夏秋冬皆有芬芳,如今这香味便是迎春花与桃花杏花的混合香气。

清清的带着一丝丝甜意,竟安抚了郎澴娪起伏的心湖。

她做个深呼吸,只觉得心肺间都是舒爽的芬芳,心情好了许多,迈步而入,却不是回正房就寝而是来到花房。

宋岚等人赶紧点亮花房各处的灯笼。

不同外面的夜风寒凉,花房内姹紫嫣红,俨然一片春华灿烂。

看到各色娇妍的花朵,郎澴娪的心情才真正舒缓起来。

她轻轻抚摸每一盆或妖冶或清雅的花卉,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暖意。

这是阿爹专门为她打造的花房,而且阿爹每次外出回来给她的伴手礼里定然有各种花植或种子,有稀有的也有外出之地的普通特产。长久积攒下来,她这花房的方寸之地却几乎囊括大江南北的各色花植。

以前,每每心绪纠缠,她便会来到这花房,修剪花植,培土施肥,心也就渐渐静下来。

她拿起一旁的园艺剪刀,并没有马上修剪花植,而是下意识把玩几下。

刀尖反射的暖黄灯光带上凛冽的寒意。

“咔嚓”,一片枯枝从刀尖利落滑落。

郎澴娪轻轻抚摸湿润的断枝切口,脑中却闪过用剪刀刺穿敌人喉咙时喷射而出的鲜血。

一切,都不一样了呀。

她的目光倏然变得坚定而冷静,那丝心绪波澜彻底风平浪静。

同样一把剪刀既可以是修剪花枝的工具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器,而她却不是剪刀,乃是手握剪刀之人!

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假手于人,更不会坐以待毙。

吴姨娘母子二人会出手第一次难道不会有第二次?

即便他们不出手,难道她就不会逼他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