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阳光漫过玻璃,投下灿金的光影,将歪靠在沙发上的女人包裹起来。
衬衫连衣裙的料子极有光泽感,柔和的淡黄色映着阳光,她阖着眼,半躺在深黑的真皮沙发上。
周晏京放轻了脚步,在沙发前半蹲下来。
估计是等太久不小心睡着了,林语熙的姿势并不舒服,腿还放在地上,脑袋枕着沙发扶手。睡久了脖子要酸,周晏京想叫醒她,又不忍心打扰。
额前发丝垂落下来,周晏京指尖轻轻拨开。
她睡得很轻,他刚一碰,她便睁开了眼。
朦胧惺忪的眸子看看他,朝他张开手臂,环住他脖颈。
“困成这样,怎么不回家休息?”周晏京问。
“想你了。”
林语熙刚才睡那一会,睡得并不好,脑袋发沉,她脸挨在周晏京肩上,嗓音听起来懒答答的。
周晏京铁石一般的心脏叫一腔柔情搅得软烂,宽厚手掌托住她后背,偏头亲了亲她耳廓。
“里面有休息室,进去睡会?”
“不想去。”林语熙心里没底,和他待着,好像会安定一点。
“那我抱你睡。”
周晏京解开西装扣子,把外套脱了,坐上沙发,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摘掉她脚上的鞋。
林语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脑袋枕着他肩。
幽淡的木质调冷香围绕着她,胸口那股飘摇不定、找不到落脚点的不确定感,好像被抚平了。
那点稀薄的睡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她安静在周晏京颈窝待了会,说起:“刚回家看奶奶,见到二叔了。”
“二叔?”周晏京的反应和她当时一样意外,“他回来了?”
“嗯。”林语熙无意识地捏着他衬衣的纽扣,“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他?”
“他是家里的忌讳,谁都不让提。”
不光不能提,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见过他的人默契地绝口不提,所有媒体也从不会报道,亨泰银行的董事长周启禛原本有个弟弟。
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为什么?”林语熙心里很多疑团。
二十年前的事,周晏京当时也才七八岁,大人有意隐瞒,许多事情都避着他。他到底聪明,那阵子周家乱成一锅粥,他多少猜出几分。
“爷爷当时心梗发作,没抢救回来,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去世得突然,加上你父母的绑架案引起的舆论关注,亨泰经历了一番动荡,多事之秋,爸每天焦头烂额,妈当时怀着身孕,操劳过度流产了。”
“有人说奶奶把他赶出了家门,有人说是他自己跟家里断绝了关系,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林语熙没想到爷爷的去世跟二叔有关系,怪不得奶奶看到他情绪那么激动。
那上一次她晕倒,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奶奶讳莫如深的态度,仅仅是因为记恨他害死了爷爷,还是有别的原因?
算一算,爷爷去世的时间跟她父母遇害是同一时期,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关联。
林语熙很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周晏京的样子,他并不知情。
那其他人呢?她能信任谁?
如果她父母的死真的是周家害的,她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奶奶和周晏京?
突如其来的压力和纷乱的思绪让林语熙的大脑不堪负荷。
“二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有趣的一个人,没爸那么严肃,我的游泳就是他教的。”
周晏京幼时跟这个二叔的感情其实很不错,比起严厉肃穆的周启禛,他跟二叔更合得来。
跟家里关系僵硬、荒唐度日的那几年,无人理解他的内心,他有时会想,同样排行老二的二叔兴许才能和他惺惺相惜。
林语熙手指揪着他的扣子:“你跟他很亲近?”
“再亲近也二十年没见了,见面都未必能认出来。”周晏京鸦黑的睫毛懒懒垂下,别有深意地静默几秒,“你想脱我衣服,至少先把窗帘拉上。”
林语熙顺着他目光,这才看到他的扣子已经快被她揪掉了。
“……”她放开那颗被蹂躏得明显和其他同伴不太一样的扣子,手心熨斗似的抚了两下,试图让它归位。
周晏京把她手捉住,握在掌心里,低下头来,温柔地含住她唇瓣。
没有太多情色的欲望,只是耳鬓厮磨的缱绻,亲了会,他问她:“年假请好了吗?”
“请好了。”林语熙回答,“月底,可以休十二天。”
“我带你去冰岛好不好?”周晏京说,“以前答应过你的。”
遗憾总要弥补上,才觉得圆满。
林语熙想着那个临近北极圈的岛屿,冰与火之国,同时拥有极